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是腦海裏一直都閃現著和淩萱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天色已經很暗了,海麵上出現一艘漁船。
突然有人驚叫:“天呐,釣上來一個人!”
站在船後麵的夜玄聞聲走了過去。
拿著手電對著被打撈上來的淩萱照了照,黑眸一閃。
淩萱全身被水泡得都浮了起來,身上的皮破碎成片,有些泛白。從不怎麼明亮的燈光裏看過去,倒真是慘不忍睹。
夜玄麵色冷清,掃一眼昏迷中的淩萱。
他問:“不礙事吧?”
大夫歎口氣:“這可能就是天意吧,她的意誌力很強,所以還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不然平常人早就淹死了!”
夜玄垂眸,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這個雙目緊閉的女人。
船艙中,淩萱緩緩睜開眼睛。
當時整個身體沉下去以後,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沒救了。
天不亡她,她得好好活著。
“先吃點東西吧,你已經昏迷兩天了。”
夜玄笑著開口:“你放心,漁船上很安全,不會有人再傷害你!”
或許是淩萱有意識的保持著疏離,所以夜玄以為她是害怕。
“我能……照照鏡子麼?”
淩萱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抬手撫摸上臉頰,卻摸到一層紗布。
夜玄身形有些微微停頓,過了半晌後才開口道:“你的臉擦傷了,裹了紗布,你現在照鏡子,也看不到什麼的。”
擦傷了麼?
淩萱眉目低垂,自嘲一笑。
毀容了又如何?反正她這個人,現在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了吧。
對麵那個好看到有些過分的男人眼神中卻帶了一絲關切,這讓淩萱對他的戒心放下了一些。
“喝點粥吧。”
粥的香味飄過來,淩萱控製不住的吞了口口水,她是真的餓了。
夜玄一笑,將粥碗遞到她麵前。
細心的問:“你能自己喝嗎?”
淩萱抬手接過,經過兩天的休息,她手上已經有些力氣了。
“可以的,謝謝。”
夜玄莞爾:“不用謝!”
……
海浪翻滾,鹹鹹的海風遠遠吹過來,讓淩萱鬱結的心情有了幾分淡淡的舒暢。
她總是無法從打擊中站起來,陸庭軒的背叛讓她一下子從天堂落到地獄。很多時候她都會覺得這是一場噩夢,隻要夢醒了,她的愛人還在,而她的幸福還是持續升溫。
可是這種種的一切又提醒她不是夢,她連欺騙自己的理由都沒有。
“塗藥了沒有?”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淩萱扭頭看去,勾唇一笑:“塗了,大夫的藥真好用,我還以為需要很久才能恢複曬傷的皮膚,沒想到這才擦了幾次,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夜玄靠近,夕陽的與餘暉映在他的臉上,特別的好看。
淩萱微微有些愣神。直到夜玄走近,戲謔的笑時她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夜玄扶著欄杆,舉目望去。
過了一會兒後開口:“老三剛剛得了幾壺好酒,晚上有沒有興趣喝兩杯?”
淩萱微怔,有些疑惑的問:“他不是一直都在船上嗎?去哪裏找的酒?”
夜玄勾唇,眸光溫溫如玉,看上去謙和極了。
“你小憩的時候他們已經搭了另外的船。”
淩萱眨了眨眼睛:“還能這樣啊?”她還以為大家會一起到岸呢。
“嗯,這兩天打了很多魚,所以要去賣。”
淩萱扭頭看向海麵,所以說現在船上就剩下她跟這個男人了嗎?
“大夫和他的妻子也一起去了?”
夜玄轉了個身,背靠在欄杆上。
身體後仰,灑脫不羈。
“對。”
淩萱不受控製的看向男人。她想,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的漁民,他舉手投足都矜貴優雅,一看就不是凡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漁船上的燈光亮了起來,隻開了幾盞小燈,忽明忽暗。
夜玄將酒拿出來,淩萱坐在他的身邊。
夜晚的海麵還算是平靜,周邊沒有其他的漁船。
空空曠曠的。
抬眸就是浩淼的星空,無邊無際,浩瀚無窮。
夜玄倒了兩杯酒,他扭頭,目光似是承載了這暗夜的所有星光一樣,漂亮到極致。
“你會喝嗎?”
淩萱似是被誘惑了,她舉起酒杯:“會!”
仰頭灌下,幹脆利落。
夜玄愣了愣,他倒是沒像淩萱喝的那麼勇猛。
晚風吹來,少有的心曠神怡。
“你知道海的那邊是什麼嗎?”夜玄的聲音和在風中,淡淡的,輕輕的。
淩萱給自己添了杯酒,緩緩的喝一口。
“災難。”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