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中遇伏得相救 勠力同心需驗明(1 / 2)

北宋年間,東京汴梁於世界之上,寰宇之內,也堪稱數一數二的大都市,人口便有二百餘萬,在京官員要想謀得一處宅邸,並非易事,司馬皓初任少監,一無權二無勢,費盡力心力才在西郊水門外找了處宅子安頓下來,隔日一朝,甚是辛苦,此刻正在家中獨自飲酒,對著酒壺數落著神宗的“勤政”,抱怨著臣工的“辛苦”,忽聽的院公來報,說是魯國公曾公亮前來拜會,趕忙吩咐家丁院公準備酒宴,自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常服,快步出門迎接。

魯國公畢竟年事已高,從自己的府邸到司馬皓的府邸要二十多裏,雖說坐在轎中,但也覺得身心俱疲,暗自叫苦,心想莫不如當時差人將司馬皓叫到自己府上,還能免了這番勞頓。待仆從掀開轎簾,隻見司馬皓已經滿麵帶笑,在他的轎前揖手而立,口中稱道:“老大人屈尊親自前來,下官未曾遠迎,望老大人海涵。”

魯國公踱出轎外,用手攙扶司馬皓:“同殿稱臣,不必多禮。”

進得司馬皓府邸,魯國公四下環視了一周,發現雖然這座宅子地處偏僻,但庭院布局卻是別有洞天,特別是院中四個角落分別放置了四口大缸,庭院中間還挖了一個小水池出來,池中還有幾尾魚悠然自得其間。魯國公不禁問道:“司馬大人這庭院可是有何玄機?”

司馬皓笑答:“下官閑暇之時研讀子平法,方知命中喜水,所以才有此設計。”

魯國公微微點頭:“司馬大人如此年紀便能官拜少監,想來必是有些過人之處,老夫此番前來,正是有事想請教大人。”

“老大人說的這是哪裏話,下官必定知無不言。”

賓主落座,小廝們奉上茶來,二人先是寒暄一番,魯國公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司馬大人是哪裏的人士?”

“下官乃太原人士。”

“那大人可認得我府中仆從曾正?”

司馬皓微加思索,答道:“認得,正是下官同鄉。”

魯國公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放下時手上加了一點力道,隻聽得一聲脆響:“既然認得,那便好說了,我且問你,你可曾和曾正說了什麼?”

司馬皓心中一驚,沒想到曾正來了個先發製人,但卻不知曾正到底和魯國公說過些什麼,便順勢答道:“下官糊塗,不知道老大人所指何事?”

“司馬大人這是要和老夫打啞謎嗎?”魯國公雙目一橫,麵露怒色:“官家今日賜了老夫一個恩典,大人未卜先知,幾日前便告與曾正,可有此事?”

司馬皓心中似是有了些著落,起身深躬一揖:“老大人息怒,實不相瞞,老大人今日殿上所得恩典,下官幾日前夜觀星象確已知曉。”

“老夫自天聖二年進士甲科及第入仕以來,曾任國子監直講,諸王府侍講、天章閣侍講,雖不敢言博覽寰宇,到也不是孤陋寡聞之輩,卻從未見過大人如此通達天意之人。”

“老大人如若不信,下官不妨再卜一事。”

“何事?”

“此番老大人出任河陽節度使,一年之內必然因慶州叛亂一事,再次被朝廷起複,出判永興軍,官拜太傅後方可致仕。”

聽司馬皓如此一講,魯國公心中不禁愕然,如此言之鑿鑿,並不像信口雌黃,莫非這位司馬大人果然有通達天意的本事?想到這裏,語氣不免緩和下來:“大人萬萬不可與老夫說笑啊。”

“下官不才,老大人乃是當世治國能臣,下官鬥膽道出天機,也是為了社稷蒼生。”司馬皓話音未落,隻聽得前院家丁叫嚷:“有賊人!有賊人!”頃刻間傳來兵刃的撞擊聲和叫喊聲。司馬皓安撫道:“老大人莫慌,隨下官來。”連忙攬著魯國公的腕子向後院疾步,而魯國公也從腰間抽出一柄防身的短劍,握在手中。

魯國公的仆從中雖有武功高強之人,但也僅僅能夠抵擋賊人,卻不能脫身救主,司馬皓與魯國公二人剛剛逃至後花園,便見四個大漢已經從後門破門而入,為首一人,手拿一杆雙鉤槍,其餘三人手中各自一把眉尖刀,鼻口用黑布遮住,看不出樣貌。手持雙鉤槍的大漢看見來人正是司馬皓,不容分說一個健步衝過來抖槍刺向膝蓋,司馬皓向邊上一個側身,雖然躲過一擊,但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持槍大漢似乎並不在意魯國公,又是一槍刺向司馬皓,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得“當”的一聲脆響,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塊石子,不偏不倚正打在大漢手背之上,大漢手一抖,一槍刺空。待大漢回頭觀瞧之時,兩個持刀人已經倒地不起,隻見另一個持刀人已經縱身到了大漢近前,擺刀就劈,大漢急忙橫槍相迎,隻走了三四個回合,大漢肩頭、手臂已經連中兩刀,雖然刀口不深,但大漢已然看出此人若不是顧及魯國公、司馬皓的安危,開合再大一些,自己恐怕早已少了一隻胳膊,便虛晃一槍掉頭就逃,可誰知隻跑出幾步,隻覺得小腿一涼,緊接著一陣劇痛,雙腿已被眉尖刀砍中,腳下一軟跌倒在地,此時持刀人已經來到身邊,一腳踢開他手中大槍,將眉尖刀抵在他的後心,伸手從腰間拿出一條繩索準備反綁住大漢的雙手,就在這時,牆頭突然射來一箭,持刀人擰身向旁邊一躍,緊接著又一隻箭射來正中大漢脖頸,鮮血噴湧而出,頃刻喪命。持刀人再向牆頭望去,已不見施放暗箭之人的蹤影,隻聽見院外一聲響箭,前院賊人紛紛逃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