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貝算了算自己的成績,應該有進步才對。
所以,當成績出來以後,她是第一個衝過去看的人,隻是還是讓她有些失望,她考了班上十五名,全年級六十名,還是很有進步的。而且,這次的考題比較難,但最重要的是理綜生物和化學都比較難,而物理偏偏是最簡單的一科。
而王依貝的物理成績竟然隻有四十幾分,是這個班上唯一不及格的兩個人中的一個,而且她是最低分。
而讓王依貝這次沒有想到的是,蔣老師沒有喊她去說話,而是物理老師何青霞親自出馬將她叫到辦公室。
而且,先是讓她在辦公室站了半個小時才理會她,“這次對你自己的成績有什麼看法?”
她絞著自己的手沒有說話。
“你語文全年級第一,英語什麼的都不錯,就連你們數學老師都誇你成績不錯。為什麼物理偏偏就不行?你是對這個學科有意見還是對我有意見?”
“沒有,我隻是覺得物理很難。”
何青霞笑了笑,“物理很難?那為什麼我不記得你有一次拿題到辦公室來找我問題?是我記性變差了還是你記性變差了?”
她抿緊唇沒有說話。
何青霞繼續恨鐵不成鋼,“你上課的時候在那裏寫寫畫畫是做什麼?做其他科的作業嗎?你要知道物理是占120分,比生物和化學的分值都重,別以為自己的別的成績很好就把這一科丟了,我還真沒有見到哪個天才在丟了一科的基礎上考上清華北大的。”
她還是老老實實的不開口,一副認真狀。
“上課也不仔細聽講,這樣成績能好得起來嗎?多聰明的一個女孩子,物理成績一提起來就算進入全年級前十也應該不是什麼難題,怎麼能放棄這一科。而且,你以為自己的成績真的有進步嗎?你這次運氣好,生物和化學都特別的難,下次換一張卷子你的名次跑一百多也是正常的。”
何青霞繼續看著她,“我是為了你好,誰願意在這裏和你講這些大道理。以後上課認真點,如果我發現你上課不認真,喊你家長來管管。我要重點觀察你,不信就試試。”
她還是不說話。
“聽到我說話了嗎?”
“聽到了。”
“那你該怎麼做?”
“認真努力的學物理。”
“那下去寫一張保證書給我,還要把你製定的計劃寫上來,比如怎麼學物理,還要把你預計下次考的分數寫上去。”
她心裏直鬱悶,“知道了。”
“出去吧!”
她出了辦公室,不敢踢門,隻敢踢了一下牆。
而就在同一時間,陳子翰和她擦肩而過走進了辦公室。
再一次的選位都在意料之中,所以也沒有意外發生,梁月還是和王依貝坐在一起。隻是在晚自習最後一節課的時候,陳子翰點人數的時候少了一個人,他走到梁月的身邊,“王依貝去哪裏了?”
“人不舒服,休息了。”
陳子翰蹙眉,“那應該把請假條交上來。”
“這是突發狀況,班長就通融一下。”
“值班老師不會對我通融。”他看了梁月一眼,“她究竟去哪裏了?”
梁月攤手,“我也不清楚,心情不好所以散心去了吧!”
陳子翰不再多說什麼,隻是走出教室。他找到王依貝的時候,她正坐在籃球場邊的單杠上吃著雪糕,而且手中還提著幾支。看見他的時候也沒有覺得意外或者有別的情緒,“要不要來一支?”
陳子翰打量了她好幾眼,“怎麼跑這裏來了?”
“思考人生的真諦!”
“哦?”他眉峰微聳,“思考出什麼來了?”
“人為什麼要讀書呢?多累。而且以後出去這些知識根本都用不上,為什麼非要去努力的學?”她看著他,“你這個好學生最有發言權,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努力的學習?”
“既然這是既定的軌道,那就這樣走吧,誰也不知道軌道的盡頭會是什麼,既然如此那就在這條道路上做到最好。”
她看著他,將袋子中的一支雪糕遞給他,“給你吃。”
他搖頭。
她也沒有收回手,“我吃不下,而且,吃下了胃一定會很疼。”
陳子翰這個時候才拿過來,吃了幾口,很是勉強,他不太喜歡吃甜食。
她笑著看他的吃相,自己也把最後一支拿出來吃,還不忘調侃,“班長大人,你這樣算不算收受賄賂?”
“你這賄賂的是同罪吧?”
她還是笑,吃完了才打算從單杠上下來,不過單杠有些高,路麵又因為才下過雨有些滑,她試探的往下跳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可能是因為他在這裏,所以她的膽子壯了一些,往下跳卻由於慣性往前滑,陳子翰拉住她。王依貝不知感恩,“我們這算不算男女授受不親?”
陳子翰將手一放,她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下清了。”他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似乎還不能接受這樣的現狀。
陳子翰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將手伸出去,“還不打算起來?”
她拉著他的手,真想將他也拉到地上坐一下,可惜他的力氣比較大,她的邪惡心思沒有成真。真討厭,她想著自己的褲子肯定髒得不成樣子了,這樣一想就更加的怒視他。
他卻覺得她這怒氣衝天的樣子好玩,“王依貝,你是屬什麼的?”
“關你什麼事?”
“難道是屬猴子?”
“你煩不煩?”
“我猜對了?”
“討厭。”
陳子翰卻笑著,“先回寢室換掉髒了的衣褲吧!”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陳子翰雙手抱胸的笑,“另外通知你一個事實,何老師讓我給你補習物理,你以後晚自習的最後一節課最好的空下來。當然,如果可以,午休前以及晚自習前也請早點回到教室。”
“所謂的班長果然是老師的狗腿,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王依貝,你能分點是非嗎?”
“不能。我隻記住你讓我多洗了衣服,會記住你的。”她惡狠狠的看他。
“小氣。”
“我就是小氣了,怎麼樣?”
陳子翰搖頭,不再理會她,向教室走去。
王依貝走了好幾步,這才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然後又跑上去,“我如果物理成績提不上來,是不是會讓你特別的為難?”
“我盡力就好,如果達不到預期,那也與我無關。”
她笑,“班長大人成績那麼好,每次都能得到老班發的獎品,要不貢獻一下,說不定就能鼓勵我努力學習了。”
“你拿來做什麼?”
“那可是第一名才有的獎品,拿著也覺得榮幸。”
“到時候再說吧!”
“那你就是答應了?”她不理會他了,自己跑回寢室。
陳子翰則自己回教室,給她補了一張假條。
而向晨則拿著題來和他討論,陳子翰一般對問題的人是來者不拒,會很詳盡的解答,如果對方還是不會,他會把解題步驟寫在紙上,讓對方拿回去仔細的研究。
王依貝突然發現讓陳子翰補課還是有點好處的,比如她堅持不肯去陳子翰的座位旁,陳子翰就必須選擇到她的座位邊來。而向晨則在那邊坐著不時看向這邊的感覺讓王依貝突然就變得自豪起來,雖然這和她壓根都沒有關係。人總希望自己在某個時刻,變得獨一無二,哪怕自己對對方並沒有別的念想。
陳子翰翻了一下她的書,她的書很幹淨,從不做筆記的人。
他搖搖頭,“你先看看這裏。”他在書中勾畫了一些重點。
她拿過來,看著他勾畫的地方,“我隻看書?”
“恩。”
她撇嘴,“你會走嗎?”
“會。”
她把書一放,“那我就不學了。”
陳子翰笑了笑,彎下身子看她,“王依貝同學,你一定要在我的麵前表現出我對你的重要程度?”
“你少自戀了。”
“那你就看書吧!”
她一口氣提不起來,這人,故意的。
她眼睜睜的看著陳子翰走回他自己的座位,梁月卻在一邊笑,“我們的班長看起來真是帥呆了。”
“切。”她表示不屑。
其實,陳子翰讓她看的那些公式很簡單,她認真看了看也能夠看懂。
向晨思考了許久,才轉過身看著陳子翰,“你對王依貝為什麼那麼特別?”
“什麼?”
“為什麼要給她補習?”
“何老師拜托的而已。”
向晨這才放心下來,“原來是這樣。對了,這道題怎麼算,為什麼我每次解出來的答案都和參考答案合不上。”
“讓我看看。”
(四)
在第二天的時候班上就出了大事,班上最漂亮的兩個女生爭吵起來,引起了眾人的圍觀。原因則是王依貝坐在陳子翰的座位上,而且還是理所當然的翻著陳子翰的書本,直到找到了那本讓她十分喜歡的筆記本,她非常的欣喜,剛準備拿走的時候,向晨就指責她隨意拿別人的東西。王依貝一點不認為自己有錯,還說向晨管事管的寬。向晨則說她這樣的行為和小偷沒有什麼兩樣,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吵起來了。
而當事人則是姍姍來遲。
陳子翰見眾人都圍在他的座位邊,有些奇怪的走過來,“怎麼了?”
王依貝笑得比誰都燦爛,拿著手中的筆記本對他招招手,“我來拿‘我的’筆記本,僅此而已,誰知道遇到多管閑事的人了。”
陳子翰看了向晨一眼,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皺了皺眉看著王依貝,“至少也應該給我打聲招呼吧?”
“我以為。”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向晨,“那天晚上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向晨的手捏得很緊,這個時候突然笑起來,“的確是我多管閑事了。”
陳子翰隻是沉著臉看著王依貝,王依貝自己不理會,就拿著筆記本回自己的座位了。她就是不喜歡向晨那盛氣淩人的感覺,好像全世界就她才能夠碰陳子翰的東西,而別人在她眼中都不夠格似的。
這件事就這樣無言的結束了,向晨一節課都沒有認真聽,直到下課後她才問陳子翰,“如果我找你要筆記本,你也會給我嗎?”
“隻是一個筆記本而已,有什麼不可以?”
向晨對著他的臉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覺得難受,她大著膽子拿出陳子翰的另一個筆記本,“那這個,可以屬於我嗎?”
陳子翰隻是歎氣,“你拿去吧!”
他不清楚,她們都在爭什麼,不就是一個筆記本,何必傷了彼此的同學情分。
一個學期大概有三次重要的考試,月考,半期考試,然後就是期末考試,當然,其中的大大小小不間斷的考試都不包含在內了。所以,半期後就要奮鬥期末了,畢竟期末考試關係著這個假期過著如何了。
王依貝真的是一個選擇性學習的人,她喜歡的內容她會很喜歡,她不喜歡的怎麼都培養不起來興趣。陳子翰這幾天也基本摸透了她的性子,有著強烈的逆反心思,就是不喜歡按著別人的想法去做,但如果能讓她感興趣她就會很聽話了。而且,王依貝並非是智商沒有被打開,而是真的就學不好物理,簡單一點的她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隻要換個花樣,題稍微難一些她就會很不耐煩了。
比如現在,她看著那張卷子不停的歎氣,“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怎麼能做對這道題。”
“這很好理解,就像我很難理解那些體操隊員是怎麼做出那麼高難度動作的。”陳子翰現在能很平靜的對待她的問題了。
“可是,真的很沒趣呢!”
她趴在桌子上,研究著他的發絲,覺得那是非常有趣的東西。陳子翰搖頭,“看夠了嗎?”
“聽說有些男生的頭發發質特別的好,能夠刺破氣球,你的頭發能嗎?”
陳子翰歎氣,不想回答她這麼無聊的問題。
“你試過嗎?你頭發看起來發質很好呢!又粗又黑。”
陳子翰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而另一邊的梁月則低著頭偷笑。
她見他是真不打算理會自己,就拿出一個他的那個筆記本放在他的麵前,“可以幫我寫一段話嗎?”
“什麼?”
“就隨便寫一段話啊,我喜歡收集別人的字體。”
“你能分清來學校的重點嗎?”
“可是,我這幾天特迷你的字,如果你不給我寫點東西在筆記本上,我就會心情不好,然後什麼事都不想幹。”她可憐兮兮的看他,“然後也就沒有學習的激情了,就會更不想看這物理。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但偏偏是班長你來給我的補習,我又學不進去,這不是白白浪費了班長的時間嗎?這多不好。”
“你用這種心思來迷戀物理這門學科也就用不到我了。”
“可是,物理沒有那麼有趣啊!”
陳子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她,“別告訴我你是認真的。”
“難道我很像開玩笑?”
陳子翰從頭到尾都皺著眉頭,他都不清楚她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愛好。他在書上劃了幾個重點,“今天回去把這些好好看看。”
“知道了。”
王依貝很滿意的看著陳子翰將那筆記本拿走,梁月搖頭,“連我們班班長都要毒害。”
“誰讓他的字寫得好呢!”
“聽起來好像犯了很大的罪過。”
“閉嘴。”
王依貝在第二天早自習的時候就看見那本筆記本放在自己的課桌上了,她迅速的打開頁麵,他的字跡像他的人那樣讓人莫名的感到幹淨清雅,她常聽爺爺說,字如其人。這話放在陳子翰身上是極為合適的,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樣,舒服很暢然,有著一種行雲流水般的流暢感。
她下意識的就向陳子翰坐的方向看去,向晨正和他說著什麼。王依貝撇了撇嘴,好像就怕有人不知道她向晨是坐在陳子翰身邊似的。
陳子翰的補課還是有用的,最近這幾次物理考試,她的成績終於開始向著及格的邊緣邁進了。
下午最後一節課,也就是學校安排出來的自習課,王依貝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坐在講台上的陳子翰。而且她不是隻盯一次,而是反複的看著他,這讓陳子翰終於沒有做到無視她的存在,走到她的座位旁,“有事?還是哪道題不會?”
“班長,這樣天天上課好無趣好煩!”
陳子翰搖搖頭一臉的無奈,然後準備回到講台上。
“班長,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陳子翰轉過身看她,“我希望聽到比較有價值的話。”
向晨看著他們,當陳子翰的話音落下時很不客氣的笑了。
王依貝沒有理會向晨有些諷刺的笑,隻是看著陳子翰,“每天都把人關在教室,會把人給關笨的,還是組織點什麼活動好了。”
男生們很積極,“打籃球踢足球都不錯。”
陳子翰攤手,“你們該去和蔣老師反映。”
王依貝卻隻是看著他,“其實,我是想讓班長去和蔣老師商量一下,因為,我很想過一下今天的兒童節。”
班上不少人都笑了起來,“兒童節,太幼稚了。”
王依貝不理會他們,“十八歲以後都有資格過兒童節好不好?而且,享受一下幼稚和童真有什麼不好?不要覺得兒童節是個很幼稚的節日,我們應該感到奢侈才對,你想想以後我們可以過很多很多的節日,什麼青年節,成人節,情人節,甚至婦女節,但我們卻不會有資格過兒童節。”
“好像也對,我上五年級開始就沒有過兒童節。”
“我好一點,初中開始就拒絕這個節日了。”
陳子翰搖搖頭,看著王依貝,放低語氣,“你還有什麼是想不出來的?”
她也笑,“反正你想不出來。”
蔣老師很快就被請進了教室,然後和同學們一起商討著過“兒童節”,她有些詫異,卻也沒有拒絕。畢竟現在的孩子確實需要勞逸結合,隻是這怎麼過這個節還真是難題。
王依貝特開心,“老師,我想吃糖,買糖吧!”
那群男生嗤之以鼻,“你以為你三歲?”
“那敢情好,我要返老還童。”王依貝仍舊笑著,“你們這群四肢發達的家夥,不喜歡吃糖可以帶回家你們的父母吃呀,這就不是一個糖的問題了,這是你們對父母的愛。也許在你們父母心中你們還懂事不少呢!”
蔣老師聽了一會兒看著王依貝,“我怎麼就覺得全班就你需要過兒童節呀!”
不少人都笑了起來,王依貝在班上的年齡是最小的,也因此常被叫“小屁孩”,好像除了她人人都很成熟似的。
“我就想過兒童節,很想很想呢!”
蔣老師絕對是很厚愛王依貝的,真的私自拿出一筆錢來稱糖,而又將班費拿來買一些小零食,每個同學都發一包。最讓男生們興奮的是在六一那一天可以允許他們將下午第四節課的自習課用來踢足球,這讓他們突然就精神百倍了。
王依貝得到的糖最多,不少人都不喜歡吃糖,剩的都進王依貝的口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