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仿佛是很理解她的衝動,溫言細語,“這位小姐請你稍安勿躁冷靜點,我們必須先跟報警的人了解情況,而且還要等分局和武警調來人手,這大山裏找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還是深夜…”
簡輕歡打斷他,“那到底還要多久,你說個具體時間!”
“最少…也要兩個小時吧。”
“什麼!最少要兩個小時?!然後了解情況也要繼續耽擱點時間?搜救又要多久?你們不知道現在是大半夜?在山底下麵躺上一夜,沒死也會被凍死的!”
她聲音哽咽了一下,恨自己口不擇言,說出不吉利的話,忙用袖子擦了眼淚,“他還可能受了重傷,一分一秒都不拖不得,你們不立刻去找,是想害死他嗎!”
見狀,警察很無奈,過來看現場的就兩個人,而且深更半夜的,要調人也不容易,即使調到人也不一定能找到,為了不刺激家屬,他索性緘口不言,見同事正站在車旁就著一個小礦燈記錄,默默走了過去。
簡輕歡亦緊跟在他身後,順手抄起礦燈,白光閃了幾閃,她退到幾步外,冷冷道,“你們不去找,我自己去!”
“這位小姐你可別衝動啊,您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我們會盡快展開搜救的!”
“等你們開始搜救沒準人都沒命了!”簡輕歡大聲吼道,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夜裏很是響亮,一張俏臉更是急得通紅一片。
警察攔在她身前,繼續苦口婆心,“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也請您冷靜一點!”
簡輕歡一聽冷靜火竄到頭頂,像給人侮辱了似的,提起礦燈往那警察臉上射了去,“你說的好聽,如果現在是你的愛人掉到下麵且生死不明,你倒是給我冷靜看看!”
趁警察被強光刺得別開了臉,她忙繞過他往前走了。
警察應該是新上任不久的菜鳥,大概是沒接過類似的大案子,本身有些興奮,但又沒有安撫家屬的經驗,血氣方剛的把簡輕歡拎小雞似得拎到懸崖邊上,不顧她嘴裏叫囂的‘投訴’之類的話,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礦燈,往崖下一照。
下麵是個陡坡,盡是凝了霜的枯草,坡底有小片綠林冒了頭,大概是青鬆一類的樹木,餘處便是層層疊疊的白霧,浩然連到另一座山頭去。
“你仔細看看,這下麵望不到頭,你連下山的路都不知道怎麼去救?就算你知道路,你有在這樣的山裏行走的經驗嗎?這麼黑的天,你以為就靠個礦燈就能找到人?你是去救人還是去送死?”
警察說完收起燈,簡輕歡再次看向黑魆魆的崖底,如同被砸了一頭的冰,頭頂的火苗被砸滅了,連同希望一起,她明白力不從心的意思,隻能哀哀得蹲在崖邊,瞪大眼睛望著那片會葬人的樹林子,除了等人來,就真的沒法子可想了嗎?
菜鳥警察幾句狠話衝出口便開始後悔自己的粗蠻,神色懊惱得跟著她蹲下身,“我們辦事都要有程序的,救人為先,所以你也不要太著急,搜救隊有經驗,他們肯定能幫你找到人!”
簡輕歡隻聽了幾個字於是選擇忽略他接下來一連串的廢話,奪過他手裏的礦燈抱著懷裏四處掃射,幾道霧光亮嗖嗖地劃過山野,她驀然轉頭,問,“那這附近總有農戶吧?”
警察也算聰明,一聽就知道她話裏的意思,指著右手邊的路盡頭,“那邊倒是有個小村子。”
“找個農戶給我帶路!”她說著站了起來,甚至已經麵向右邊,礦燈的光照得她一雙眼睛澄澄亮亮,像是馬上就可以找到霍晨希一般,希望再度在暗夜裏點燃。
警察卻有些為難,“這個…人家都休息了,這樣算是擾民吧?”
簡輕歡懶得再聽他一套套的,不顧禮數地拖他到車裏,“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告訴他們,給我帶路的給十萬塊,找到人的給二十萬!”
聞言,菜鳥警察眼睛瞪得老大,又看了一眼那輛昂貴的蘭博基尼,和她開的那輛寶馬,後知後覺意識到眼下那個躺在崖下生死不明的倒黴鬼應該是個大人物!
但什麼大人物深更半夜得不帶半個人獨自開車爬盤山公路?
他小心得瞄了一眼簡輕歡,這會兒都不敢正視了,想到適才自己凶惡地要把她扔下崖的野蠻行逕,不由捏了兩把冷汗。
在泥巴路上行駛了十多分鍾便到了村口,零零落落的磚瓦房子,黑燈瞎火的,警察找到戶人家敲門,半晌沒人應門兒,簡輕歡走上前趕開他,掄起拳頭就往門上擂,‘轟轟轟’得就聽見那木板門要被卸了下來似的,警察頭上直冒冷汗,這女人膽子也忒大了些,農民可是最不怕事兒的,這樣吵醒人家準沒好處。
他正想著,就聽門裏傳來一個男人粗聲粗氣的叫罵,“敲啥敲!是哪個半夜闖鬼的!”
緊接著門縫隙透出些燈光,木板門吱啞開了,他正要上前跟男主人好言解釋,有人比他行動更快,一把將他推上前,小聲的在他背後再三叮囑道,“你別講太多廢話,幾句跟他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