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敏梔再怎麼立得住,到底是年紀還小,也被引來的興趣,“姑姑跟我母親也有交情嗎?”
“算是吧,那時候我在娘娘身邊做事,夏夫人經常來府裏給娘娘請安,一來二去的便熟悉上了,夏夫人手很巧的,有一年娘娘生辰,夫人給娘娘的賀禮是自己親手繡的雙麵繡的繡屏,一麵是觀音像,一麵是佛經,那觀音繡的就跟真的一般,佛經的字體也秀雅,娘娘很喜歡,擺在了內間。有一年殿下生了天花,娘娘便將那繡屏給了殿下,便是這個。”芊瓶姑姑指著擺在次間裏的繡屏,檀木雕花架子,半人高,就如芊瓶姑姑所說的一般,觀音像栩栩如生。
“這架繡屏,殿下很是愛惜的,一直是放在殿下內室中的,這是殿下特意拿出來擺在姑娘房中,念著姑娘與家人相隔千裏,孤身一人來京師為父洗刷真相,也好寬慰和保佑姑娘。”
夏敏梔用手撫摸的繡屏,也忍不住對大皇子生出好感來,芊瓶姑姑眼睛多尖利啊,自然瞧出了夏敏梔小小的鬆動,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奴聽起來怎麼姑娘好似都不知情一般,難不成夏夫人沒有姑娘提及過從前舊事嗎?”
夏敏梔搖搖頭,老實的回答,“父親和母親幾乎從來不在我們兄妹前提及在京師的生活,還一再的叮囑我們不要與外人談起京師的種種,私下也不許我們討論,久而久之的,我便都記不起以前在京師的生活樣子了。”夏敏梔瞧著芊瓶姑姑的神色,解釋道,“母親說過的,不讓我們提這些事兒,是怕我們無意中透露出王府宮裏的情況,以免無故的生出事端來。”
“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了,夏大人和夏夫人還是這般謹慎小心。”芊瓶姑姑感歎道,“姑娘倒是隨了他們的性子,娘娘不太喜歡場麵上的人情交際,倒是很喜歡召夏夫人來說話,想必姑娘也是不記得了,不,那時候姑娘也才隻一兩歲的樣子,殿下也不大,娘娘很喜歡小姑娘家家,夏夫人就時常帶了姑娘來府裏,殿下那時候很喜歡姑娘,每次夏夫人要回府時,還哭著鬧著要留姑娘做妹妹,可有意思了。”
夏敏梔聽著聽著卻突然悄悄的紅了臉,芊瓶姑姑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繼續說著從前的舊事,夏敏梔也跟著聽入了神。
在大皇子和長樂縣主馬車交談的這一畫麵落到了旁邊酒樓二樓上的人眼中,站在二樓的人也不是其他人,正是鎮國公府大房的林津南,倒不是林津南特意在此候著,完全是湊巧,他也是散值後跟幾個交好的同僚約好了喝酒吃飯的。
因為隔著一段距離,其實並沒有看清馬車之內的人是誰,也並沒有聽得十分清楚大皇子和長樂縣主談話的內容,但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兩人談話的氣氛融洽,以及大皇子的好心情。
即便是親眼,林津南也還是讓隨從去查了一下馬車之內的人,等到隨從彙報馬車內確實是長樂縣主和大皇子時。原本因為見到這和諧的一幕心情就鬱鬱不樂的林津南是徹底惱怒了,好在他還清楚他此刻所在的場合,麵上功夫做得極好。等酒席結束之後,迫不及待的回了府,沒有去最近新納的通房房中,而是直接去找了鎮國公,鎮國公剛好也在書房中,林津南將今日自己親眼所見詳細稟報給鎮國公,鎮國公臉色倒是沒有變化,隻是眸中倒是深沉了幾許。
“祖父,從前大皇子好歹還有個避忌,如今倒是越發的隨意了,大皇子這是在逼我們表態嗎?可他做的太過分了。”林津南憤憤不平道,“氣量也小,聽說二皇子給行人司遞了帖子,要求見德妃娘娘。”
“稍安勿躁,”鎮國公目光如電的射向林津南,林津南嘴上的抱怨是停住了,眼神中的不甘卻深了許多,“太子今日又有賞賜給大皇子府,大皇子回府之後第一時間就進宮了。”鎮國公平淡的敘述,“你應該清楚其中的差別,並不是大皇子在逼國公府的明確表態,而是大皇子又被太子給收攏回去了,我早就應該知道大皇子進兵部就是太子的主意。”
“那我們之前的功夫就算是白費了?”林津南還是沒能忍住,“祖父,無論如何,孫兒是決計不會改弦更張的支持二皇子的,那就是個白眼兒狼,若是真扶持他上去了,隻怕林氏一族也落不得好,但是大皇子那邊,孫兒看是沒多大戲了,宮裏那頭,祖父,您得想想轍,德妃娘娘那邊早點兒有消息,也能早些安心。”
鎮國公看向林津南的目光中多了些許的滿意,到底是他的心思沒白費,他素來是偏愛三子及三房的林祁南,但骨子裏還是重嫡長,長子仁儒,不如三子精銳能幹,但是長孫林津南他是廢了心血來培養的,比起林祁南的狠辣無情,林津南是有些不沉穩之類的小毛病,但是他的格局很正確,一切以家族大局為重,雖然他跟林祁南不對付,是不是進讒言,但是在大事上從來沒有再林津南背後下黑手。反而是林祁南,膽子太大,手段太黑,行事追求不折手段,能力固然出眾,但不是一個家族族長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