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3)

他緊張的雙手緊攥成拳,她不但相貌與她相像,連聲音都幾乎相同,一時間他仿佛看到了丹青的影子。那已與自己分隔了八年之久的身影,便又重新出現在麵前,使他萎靡,讓他難以自製。“在下隻是……隻是想來看看姑娘,想著姑娘有什麼需要,在下可以……”他把最後兩個字咽進了肚子。

憶羅終於扭過身子向珠簾那邊看了一眼,紫色的羅裙搖擺了一下後靜止不動,她坐下來輕輕將琵琶抱起,撥弦幾聲,道:“我要的,你給不了,這輩子你也給不了。”

“以前種種全是在下的罪,在下就是死上千次萬次也抵消不了。隻是,姑娘身陷圇圄無法脫身,我又怎可忍心不管不顧?今兒來此拜訪,就是為了告知姑娘,請你耐心等待幾日,等我湊夠了贖金就接姑娘出去。”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會一口氣將心中所想全都道了出來。

隻聽她冷哼了一聲,將最冰冷的目光投向了他,道:“老子將我送了進來,這會子再由兒子出麵將我撈出去嗎?”

“他早已不是我父親,我也早已不是他們家的長子。我姓羅,名瑭……”

不想沒等到他說完,她就向他砸來了茶盞,狠狠的喊道:“你憑什麼姓羅?憑什麼如此玷汙我們羅氏一門!”她的聲音尖銳而又憤怒,把他嚇得倒退好幾步。她也不去管他,自顧自的道:“羅瑭!你當初就是用這個名字去哄騙我姐姐,拿這可恥的假名去奪她的一顆丹心,讓她對你癡迷不悟,對你死心塌地,對你至死不渝……你騙了她的心,卻奪了她的命,又將我全家的性命做陪葬。現在還說自己姓羅,你不佩!”

他看清了珠簾後的那張猙獰的麵孔,她的委屈,幽怨,憤恨,以及哀傷全都彙聚在那雙滿是怒氣的眸子裏。他不敢去看她,也不願去看一眼,如此花季女子原是天真爛漫的可人兒,卻被他的情感和父親的無情而摧毀抹滅。就在這時,這女子一步跨了過來,竟然逼近了他,與他麵貼著麵對視著。他不敢動彈一絲一毫,卻感受到了對方的暖暖呼氣。她湊近了他,抬眼盯著他的雙眼,似笑非笑的輕聲道:“你說你能為我做一切我所需要的事情?我最想要的就是那馬華池的腦袋,血淋淋的腦袋,你,能替我拿來嗎?”那閃閃翹動的睫毛上像是被她的話語凍結出現了冰淩,使他感到遍體生寒。

憶羅見他不敢再說一句,便使勁推了他一把,他離開了她的身子跌靠在桌邊。她直了直身體,整理了一下羅裙,道:“公子請回,奴家已經累了。來人,”進來了一名丫環,“送公子出去。”她向丫環道了一聲後便自行上了閣樓。

室內隻剩下失魂落魄的馬文瑭和那名小女孩,他重新站了起來,目送著那女子婀娜的背影。

“看樣子,他是鐵了心幫你贖身啦!”澹台玨站在閣樓的軒窗前朝已走出廂房的馬文瑭望去。

憶羅慢慢平靜下來,俯首站在一旁,低垂著眼眸,不動聲色。澹台玨扭頭轉向她,聳了聳肩膀,“要不是那李興的緣故,你也早是自由身了。憶羅,你不會怪我狠心吧?幸而事情有了進展,往後李興也許對我們再無用處了,不久之後你就會離開這裏獲得自由。”他邊說著話邊在窗前來回踱步。

提起李興,還真是個重要人物,澹台玨之所以能利用劉鴻煊這個身份順利的與馮氏堂接上夥兒,全靠這李興從中牽線搭橋,這其中也摻雜著他對憶羅那份忽隱忽現的情素。憶羅自然知曉他對自己的那點依戀,不過她卻無心回應。“爺,奴家不知你們接近馬文瑭有何用意,他與馬氏不是早無關係了嗎?”她問。

本書由公眾號整理製作。關注VX【書友大本營】 看書領現金紅包!

“一廂情願而已,血緣是永遠都斷不掉的。不過,你家人的遇害與你姐姐的遭遇讓那個馬公子痛不欲生,再加上近來又得知他母親的離世真相,更是受了打擊。我想,我們這位馬公子現在對那個父親,甚至對那個家族再無可戀,隻有深惡痛絕。要不是我答應助他,現在他已經自我了斷。”他微微一笑,來到她麵前坐來,接著說:“像他這種世家公子,從小到大一路風平浪靜,經不起一點風浪。隻怪他遇到了極為殘酷的巨浪,一下就將他打入海底,無法翻身,這時我就成為一隻伸向海裏的船槳,把他從海底給撈上來。”

“那麼他就會心甘情願的由你擺布?”憶羅不解的問。

澹台玨沒有立即回答,微微頷首,躊躇半晌才道:“這一點我還拿不準,雖然那天他明明要我幫助他去殺他的父親,可那時他的話有八分隻是氣話。我是不怎麼相信他真的會為了一個女子去親手殺死生他養他的親生父親,不過,隻要我們輕輕的推他一推,興許可以……”他沒有再說下去,側臉向窗外貿望去。

一柄玄劍在手,他遊刃有餘的將劍直入前方的草人腦袋上,用力一絞,草人瞬被絞得四分五裂。他收了劍立在那裏,一時間卻愣了神,上次握劍時恍如隔世。現在將其重新拿起時,眼前浮現出母親那苦苦哀求的麵容,與自己那痛徹骨髓的往事。心口突然疼痛起來,他大口的喘氣,腿忽然一軟,單膝跪地,將玄劍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