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琴比景王還要忙碌,內院西院的重要事務,總管和管事們還要經過他才能辦,他也有心想把在山莊時所說的除夕宴辦好。王府之中,從正門始,各門、各廳、各角、各堂,道旁皆是朱紅燈籠點綴,張燈結彩,較為重要的正廳、議事堂等,還有鮮花果品擺放其中。品階高些的下人,都換上一兩樣棗紅或櫻桃紅的配件,如腰帶等,更是增添了除夕的氣氛。
臘月二十九日晚上,景王又到慕容畫的房裏過夜。慕容畫現已習慣,並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隻是骨碌滾到男人的懷中去,卻並不開口說話。
景王提起他的下巴道:“畫兒想什麼?”
慕容畫還是不說話,也不睜眼。景王自然也就埋頭俯去,親吻他的粉唇。
暗夜中,室外寒冷,屋中燒著暖爐,紫綃帳深處,花露沉香的氣息氤氳低回。慕容畫輕微地在喉嚨裏“嗯嗯”了兩聲,卻讓景王險些控製不住自己。
“……畫兒,本王真是為你癡狂……”景王低沉著嗓音,撫摸著慕容畫披散在背上的長發。
慕容畫咬咬唇,主動試著去親了親他的臉頰,“王爺,承蒙……錯愛,我……亦不會辜負……”
景王胸中大為快慰,美少年這是第二次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天正冷,可兩顆火熱的心已是緊緊依附在了一起。
除夕一早,景王與慕容畫一同用了膳,道:“畫兒,按照慣例,今日本王要進宮陪伴皇兄,不能在府中守歲,本想陪著畫兒一同度過……”
慕容畫不等他說完便搖頭,“王爺說哪裏話,既是慣例,便早些前去吧。”
景王揮退了眾丫鬟,又與他耳鬢廝磨了一番,這才回芝林院換上正一品的朝服,進宮去參加宮宴。
慕容畫在屋中百無聊賴的坐了一會子,便有二三等公子結伴前來恭賀新禧。慕容畫少不得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大家都是內院公子,也沒什麼可聊的,不過是看了什麼書,聽聞了什麼事。
幾人剛走,趙粉就和姚黃在外麵嘀嘀咕咕,“那叫斷竹的二等公子,果然是像我們公子。”
姚黃皺眉,“他哪裏能比?模樣氣質,沒一樣能比得上我們公子。”
歐碧也在一旁接了一句,“趙粉說的是背影吧,看著著實像,方才來時,我還唬一跳,說公子怎麼從外麵來了。走近了才知道不是。”
“就是,原先也來過幾次,還不覺得,如今是越發像,連發式也跟咱們公子相同。”趙粉撅了撅嘴。
“該不是因為咱們公子得寵,所以這斷竹公子在模仿吧?”歐碧悄悄問了句。
姚黃搖頭,“哪裏是,想來這位斷竹公子與咱們公子同歲,都還未成年,未曾束發。你沒見還有幾個小公子也是這般打扮嗎?”
“說來二三等公子倒也有出色的,那位月樓公子的肌膚……嘖嘖,方才我送上茶碗,見他拿起,真真把我眼都閃花了,竟似有光照著,白而透明,比我們公子也不差幾分。”趙粉又道。
歐碧輕聲說:“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雲閣小公子當真是玉雪可愛,倒像前幾日王爺送咱們公子頑的白兔。”
“噓!”魏紫一直在房裏忙碌,這才走了過來,聽見他們在議論別的公子,製止道:“公子最不喜歡咱們說別院的事,可別在他麵前提起。”
這也是因為慕容畫與景王熟了,在王府中也漸漸適應,所以這幾個大丫鬟在他麵前才不那麼拘謹,敢說點小話了,先前是斷斷不敢的。她們大概也了解,慕容畫是少年心性,對事並不是那麼在意。
趙粉最是堵不住嘴的一個,王府中的事也聽得忒多,當下回了魏紫一句:“有甚麼要緊,公子又聽不到。”
剛說完,慕容畫就在房裏喊“來人”,趙粉吐吐舌頭,幾個丫鬟都抖了抖,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姚黃進去回話,慕容畫說:“晚些時候有除夕宴,我的衣服你們準備了麼?”
“早就備下了,那件新做的淺紫色暗紫紋雲紋團花月華錦衣。”
慕容畫想了想,“好吧,到時趙粉和歐碧和我去,你和魏紫也可以早些歇著。”
“是。”姚黃點點頭。
冬日天陰得早,申正,藍琴就派人到各院中來請人去西花堂了。
慕容畫披上大氅,帶著兩個丫鬟出院門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