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若是實戰能打成這樣就算是不錯了,若是明軍一路冒進或者迷路,而另一路救援不及時,或者韃子半路設阻擊滯緩救援,那兩路明軍很可能被其分割全殲。”
盧颺說完,黃嘉善還未反駁,萬曆皇帝臉色先不好看了,一旁的方從哲趕緊上前斥責。
“稚子,安敢言兵事?”
盧颺被方從哲這當庭棒喝,頓時也清醒了不少,心道:這不是在駱思恭家裏,這是在皇上家裏,而且此時大明的兵馬已出,再說著喪氣話,卻是有些不合時宜。
“陛下,小子妄言了,隻要大明軍士用命,領軍將領不貪功冒進,此戰大明還是勝算頗大的,而且若是能夠正麵與建奴來上一役,足以打斷建奴的脊梁。”
盧颺適時服軟,讓方從哲很是欣慰,這盧颺是今年的會元,不出意外殿試也是前十名的,將來少不了一個庶吉士。
而且就目前皇帝對盧颺的看重,將來同殿稱臣也是可能的,若盧颺是一個不知好歹的愣頭青,那可有得方從哲頭疼了。
“好了,退下吧!”
本來萬曆皇帝心裏就打鼓,今日經過盧颺和黃嘉善的推演,心中更是惶惶,索性將眾人趕走了。
不過隨後又將方從哲留下,遂下旨給遼東督師楊鎬,命其一定要謹慎進軍,切不可貪功冒進,每日互通兵馬消息,並且每日都要派快馬向京師報告進軍路線。
安排好了這一切,萬曆皇帝心裏終於定下了不少,不過因為有了沙盤,便每日都會根據明軍的進軍路線,自己在沙盤上研究。
到了三月十五日清晨,天色微亮,自皇極殿起,紫禁城中門大開,承天門前已經等了半個時辰的準進士們,在禮部官員和太監的引領下,按照會試的排名,依次往皇極殿而來。
盧颺不是第一次進紫禁城了,而且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他都來了好多次了,但是這次不一樣,他這次是作為會元而來,而他的官宦生涯也將從這裏開始。
盧颺按照禮部官員培訓的禮儀要求,兩眼平視前方,跟著前麵的太監,亦步亦趨的往前走,但是後麵那些準進士們卻沒有盧颺這麼淡定了。
除了盧颺,這些人都是第一次進紫禁城,看哪裏都新鮮,但是邊上又有太監盯著,卻也不敢四處亂看,隻得保持頭不動,隻用眼珠子往兩邊瞟,那模樣甚是滑稽,讓旁邊的太監一頓好笑。
不過他們也不敢過於嗬責這些準進士們,畢竟經過今日這一場考試,明日他們便是大明的官員了。
東林黨崛起之後,大明的文官集團可是異常強大,此時還不是天啟年間,這些準官員可不是他們這些小太監能夠說三道四的。
盧颺等人一路前行,過了金水橋,穿過奉天門,便來到了皇極殿廣場,禮部官員讓盧颺等人先在這裏等了。
自從寅時末到了承天門前,盧颺等人已經站了一個半時辰了,此時到了皇極殿前,又要站著等,這讓盧颺很是惱火。
想他前世高考的時候,到了高考那幾日,那些高考生走到哪裏都是備受照顧,哪像今日這般,起了個大早,吹著冷風,等了三個小時還沒進的考場。
不過除了盧颺腹誹之外,其餘人卻是沒有盧颺這麼多牢騷,這些人覺得能進到紫禁城已經深感榮幸,此時巴不得四處多看看呢,哪還有功夫腹誹。
又等了一刻鍾的時間,主持此次會試的官員們便陸續到了,然後又等了兩刻鍾的時間,禮部便有人來領著眾人進了皇極殿。
盧颺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在這一世卻是第一次進得這座大殿,相比於後世,盧颺覺得這座大殿大了不少,此時殿中已經被清空了,然後安置了不少小桌子,小桌子下麵放著一個蒲團,此時沒有小板凳,而且即使有,也不可能讓他們坐,因為實在不雅觀,盧颺考試時隻能跪坐在蒲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