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節 隱隱後怕(1 / 2)

曹東籬將呂珍輕輕放落在地,意味深長地看著老僧,“聽說前輩的滴水功中有一門非常獨特的心訣,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他說完話,又衝肩上的黑貓輕語了一句。黑貓似是聽懂了甚麼,輕輕一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知曹施主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人死如燈滅,即便是佛祖的神通,恐怕也難能做到這一點!”普真一笑置之。

“前輩何必自謙,您的滴水功可是堪稱天下一絕,比起王道之的入壁功、傅靈運的培嬰功和李滋的千幻訣可是毫不遜色。”曹東籬刻意要給老僧戴一頂高帽。

普真微微搖頭,“非也,武功不過是殺人伎倆,隻有放下屠刀,方能成佛。貧僧自知罪孽深重,論資格隻能做個佛門中的護法珈藍而已。”

曹東籬聽後忍不住笑了,“前輩所言極是,畢竟佛門裏也隻有珈藍羅漢這些人才有資格拿譬如降魔杵、雷公錘之類的凶器。”

敬思和尚這時已經追了上來,他正站在師父身後,聽見曹東籬調侃師父後心中極怒,斥道:“你這人盡說些甚麼混賬話,佛門裏的羅漢才不拿甚麼雷公錘,那是道家神仙的東西,與我們釋門無關!並且降魔杵也不是凶器,那是……”

“好了,敬思你別說了。”普真打斷了徒兒的話,和顏悅色地向呂珍問道:“珍施主,既然已無異議,那我們繼續趕路吧?”

呂珍望了眼身旁的曹東籬,她雖然不諳世事,但此時已覺察出氣氛的微妙,征求道:“東籬,要麼我們回去吧?”

在她眼裏,曹東籬向來是個感覺十分敏銳的人,若是他覺察出甚麼異樣,那麼事情必有古怪。相比之下,眼前這個老和尚乃是當年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如何值得相信?她正因為急於見到母親,這才差點著了老和尚的道兒。她有些害怕,直慶幸自己及時醒悟,這才沒有順著對方設下的陷阱一步一步走下去。

“嗯,回去吧。”曹東籬出乎意料地沒有支持至愛之人尋找親生母親的想法。

而這無疑更加證實了呂珍內心的想法,她捏緊了曹東籬的手,“嗯,咱們這就回去吧!”

曹東籬覺著自己有些愧對阿珍,於是又湊到她耳邊道:“等過幾天,我自會帶你去找。”

呂珍抬頭看著他,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東籬,不管你說甚麼,我都信你。”

普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變化得如此之快,不久前還在求著自己去救母的少女,眼下竟連絲毫念頭也無,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苦澀地笑了笑,“不管怎樣,盡隨珍施主的意思。”他瞥了眼麵前神情倨傲的曹東籬,接著對少女說道:“曹施主的心疾不輕,珍施主今後還需時刻留點心,若是有用得著的貧僧盡管說。”

“和尚可知道,這天底下還有誰堪稱良醫,能夠醫好東籬的病?”呂珍問道,隻是她這回心中已存下了防備,不打算盡信老僧的話。

“據我所知,除了死去的韋圖南外,這天下仍有一個人有此能耐。“普真捏著手中的佛珠,輕輕念了聲佛號。

“敢問大師,此人姓甚名誰?“呂珍忙問道,心情有些激動。

便連曹東籬本人,此刻也不禁豎起了耳朵來聽。

普真微微一笑,“此人名叫劉駑,曾經師從韋圖南,他的醫術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起韋圖南隻高不低。據說他是普天之下唯一會玄微指法的人,這門指法可治各類習武之人因練功導致的疑難雜症,堪稱神技。“

呂珍心中雖有提防,可聽了老和尚的這句話後仍是微微一愣,繼而心中淒楚。

她沒有想到,殺死自己養父的仇人,竟然會是天底下唯一能治好愛郎心疾的人!

她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曹東籬疼惜她的無助,忙將她摟在懷裏,“阿珍,別信這和尚的鬼話,我們一定要殺了劉駑,替你的養父報仇!“

他轉頭向普真道:“煩請大師幫我向劉駑捎個話,就說我三日之後將與他決一死戰,他若真是個漢子,便來向我應戰。“

他右手箕張,背後那柄極闊極重的大劍自鞘中飛出,徑直落下,插於腳下屋瓦間,震得瓦片紛碎亂飛。

“此劍名為‘龜壽’,取自我先祖魏武帝的《龜雖壽》一詩。所謂‘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為土灰。’人生在世不過百年,須當一諾千金,曹某說出口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絕不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