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晃動了兩下,她井未回答他。
陸宵隱隱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隻好扶著她,走上了台。
酒席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掌聲。
祝酒的司儀端著合|歡酒上來,站在一邊,笑眯眯道:“可以掀蓋頭了。”
陸宵微微一笑,望著眼前的嫁衣新娘,握著秤杆的指尖,有些微微發抖。
祝酒司儀打趣道:“看來新郎有些緊張啊,也是,本來傳統是在洞房裏掀蓋頭的,也是我們新娘要求把拜天地放在海邊,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情,害羞緊張也是在所難免。”
秤杆抬起,大紅蓋頭應著掌聲落地,一張絕豔的臉,映入眼簾。
陸宵怔住了,是她。
他剛才差點以為,蓋頭下出來的會是另外一個人。
看來緊張就是會容易讓人多想。
也不知她是在緊張,還是感動的,雙眸有些微紅,淚光湛湛。
突然,她伸出了雙手,撲進了陸宵的懷裏。
陸宵愣住了,下意識的抱住了她:“怎麼了?”
懷中的女人,身子在發抖,冰涼的宛如一具屍體。
陸宵聽見她的聲音,在極力的控製顫抖:“快……快……逃……”
“什麼?”陸宵眉頭微皺。
話音剛落,他瞪大了雙眼。
陸宵眼睜睜的看見懷中的女人,袖子裏掏出了一把匕首,刀鋒狠狠刺入他的胸膛。
“噗嗤——”血一下就湧了出來,染上鮮紅的紅袍,胸口那朵垂著的大紅花,隻是顏色變得更深了些。
台下驟然響起了尖叫的聲音。
陸宵不可置信的盯著她。
“刷拉”一聲,她麵無表情的抽出匕首,向後退了一步。
她的麵目極冷,也極陌生。
台下轟動。
“新娘子殺新郎了——”
阿婆阿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陸宵支撐不住,膝蓋猛磕在地上,勉強的單手撐著身體,唇色慘白。
“你不是她……你是誰……”
忽然,她身子一軟,向後跌坐在地上,滿目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陸……陸……宵!”白挽瓷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匕首,以及滿手的血汙。
她剛才做了什麼?
方才上台階……
後脖子一涼,耳畔傳來了骨瓷女媧陰慘慘的聲音。
她說:“你身體裏少了四魂,你知道那四魂在哪兒嗎?你身體那些帶著恨意的東西,你知道在哪兒嗎?”
白挽瓷剛上一層台階,身體就失去了控製。
她宛如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被骨瓷女媧操控著。
不知道為什麼,她袖子裏竟然多了一把匕首。
當白挽瓷眼睜睜的看到自己的手,從袖子中拔出那把匕首時,忽然就明白了骨瓷女媧所說的一切。
顧少卿的神丹不見了,說很有可能藏在刀鞘裏。
她的四魂也被人拿走了,本以為懷疑是骨瓷女媧奪走的四魂,現在想想根本不是。
奪取她四魂的人是……顧少卿。
為什麼陸宵會在不死海的海岸醒來。
為什麼陸宵會夜夜夢到她。
為什麼她重生第一天,就會見到陸宵。
這一切,都在說明一件事。
陸宵井不是人,隻是一個盛放神丹的容器。
顧少卿的神丹,她的四魂,都藏在拂生劍的刀鞘裏。
陸宵……就是刀鞘。
她的四魂,早在一箭穿喉那次,就被落鯨翎奪走了,被顧少卿藏在刀鞘裏。
在不死海決戰時,顧少卿和鬼王修言大戰,最後拂生劍斷,瀕死一瞬,顧少卿的神丹,也躲進了刀鞘裏。
刀鞘落於不死海,幾十年的日月精華孕育下,靈魂和神丹融合,便修為了人形。
這便是無父無母,無根之木的陸宵。
白挽瓷眼看著那四縷如紗如霧的黑色魂魄,從陸宵的身體裏飛出,然後飛進了自己的身體。
“不要……陸宵……”她撲了過去。
陸宵倒在了台上,雙眼空洞,匕首破開的胸膛,隻有一顆正在發著幽幽藍光的珠子。
那便是顧少卿的神丹。
陸宵靠在她懷裏,嘴角蠕動了兩下:“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我會日日夢到你,我本就是你和顧少卿的結晶。”
白挽瓷眼淚直流:“不,你是陸宵啊……”
陸宵咳了咳,嘴角燦爛的一笑:“是啊,我是陸宵。”
說罷,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化作了一縷青煙。
那顆碧藍的珠子,乘著海風,落入了海天一線裏,消失了。
隨即,不死海的海麵,開始震動。
白挽瓷知道,顧少卿要蘇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答案揭曉了……陸宵是顧少卿和白挽瓷的結合體。
也可以說,女主嫁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