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歸位，顧錦澈的胸前的衣服被熱淚濡濕一片，仔細一看，竟是張秀然趴在他身上哭:“顧錦澈，都過去了……”
看著張秀然白皙如雪的麵容，顧錦澈心裏無限後怕，天知道他有多擔心一醒來，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切都回到上一世，他麵對的，隻能是張秀然冰冷的墓碑。
“秀然……”顧錦澈低聲叫她的名字，扯動了傷口，已經是手術後九個小時了，麻醉的效果早已過去，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怎麼那麼傻，我的命不值錢，你為什麼要犧牲自己來救我……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張秀然趴在他胸口哭，全然不知這樣會加重他的疼痛。
顧錦澈吃力的擠出一句話，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蒼白得嚇人，“秀然，你……就是我的命。”
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看到子彈過來的那一瞬間，他本能的就是推開她，如果張秀然死了，他也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張秀然，是他的全部。
顧越氏，顧氏財團，於他都沒有意義了。上一世，他被禁錮得太多，因為財團忽略了她太多，最後讓她心灰意冷，讓她一去再也沒有回來。
張秀然垂首，淚決於睫，泣不成聲。
他說，張秀然，你就是我的命。
你就是我的命。
顧錦澈，我何德何能讓你為我做到這個程度？
“你別哭……”顧錦澈想伸手給她拭淚，手一伸，原本插著的輸液管一偏，針頭就脫了出來。
看到細細的血珠從顧錦澈的手背上溢了出來，他不在乎，張秀然都心疼了，用棉簽把他手背上溢出來的血壓住，“你總是那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顧錦澈淡淡一笑，不作言語，隻是看著她。
張秀然把軟針拔出來，再重新幫他紮進去，她學過一點點護理的常識，紮針還是懂的。
“不要亂動……”張秀然紅著眼罵他。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醫生說你如果今天晚上還醒不過來，那你可能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我真的不想你離開我……”
“不會的，你別哭了……”顧錦澈勸慰道。嘴唇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他的聲音原本是很好聽的，現在她隻聽出了虛弱。
我怎麼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世上，你個傻丫頭，連照顧自己都不懂，我不在你身邊，你讓我怎麼放心得下？
你是我的唯一珍重。
張秀然慌亂的擦著眼淚，還好她平時沒有化妝的習慣，不然肯定是要醜死的了。“好，我不哭了，那你答應我，要好好的，把身體養好。”
“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那你以後不可以那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張秀然沒想到，顧錦澈喜歡她喜歡得那麼深刻，為了她居然可以豁出命來。
什麼是無涯苦海？
隻情字一物。
夕陽的餘暉照射進來，窗邊帶水滴的康乃馨在陽光的折射下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繽紛，一室繾綣，歲月靜好。
顧錦澈這次能醒過來，對醫生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他中彈的位置，離心髒的位置隻差了兩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