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燦顫抖著手揭開白布,覺得呼吸異常困難。
“這一定不是真的。”寧燦後退幾步撞在冰冷的牆壁上,一顆心仿佛被巨爪狠狠地揪著下一刻就會破碎:“媽媽,怎麼可能就這麼去世,哈哈哈肯定是假的!”
護士看到又哭又笑的寧燦都覺得同情,知道寧氏變故的人都難免感慨幾聲。
“真是可憐啊,寧氏突然破產,寧總也”
“好了,別說了。”
直到醫院要將屍體放進太平間的時候,寧燦才接受現實,結算了醫院的手術費,聯係人買了墓地準備第二天就將屍體火化。
到了大半夜才忙完,寧燦目光呆滯地走到了醫院,直接坐在醫院門口的階梯上,抱著膝蓋,將臉頰輕輕擱在下巴上。過了好久才將臉掩在大腿上,長發落地遮擋住臉,隻能聽到低低地抽噎聲。
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外婆母親去世的消息,心裏悔恨著如果不是自己寧氏也不會破產,母親也不會酒後駕駛出車禍去世。
這個家被她親手毀掉了。
寧燦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了,半夢半醒間想起了很多事情,一切不幸的源頭是從認識顧晟那天開始的。她恨,可是更加後悔。
快天亮時,她是被手機鈴聲驚醒的。
“喂?外婆。”
“你昨天怎麼不接我電話?你媽媽怎麼樣了?我說了她好多次開車要小心,她就是不肯聽。寧氏沒了就沒了,至少人要好好的。”
“外婆媽媽她”寧燦捂著嘴,壓抑住了哭聲。
“你這丫頭好端端地哭什麼?”
“媽媽去世了。”
寧燦說完話之後,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到了。
外婆聲音有些顫抖:“阿燦啊,你再說一遍?外婆沒聽清楚。”
寧燦一瞬間近乎奔潰:“媽媽去世了,是真的去世了,以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她了。”
外婆抽噎的聲音很久才傳過來:“阿燦,給她選個好地方,外婆不過去了。”
屍體送去火化很快又輾轉到墓地,寧燦沒通知任何人,隻有幾個殯儀館的人。她看著那個小盒子被土掩埋,樹立的墓碑上母親的照片依舊清晰,忍不住捂著嘴幹嘔。
“寧小姐,你沒事吧?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寧燦淚眼朦朧地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怎麼節哀啊。”
親人猶悲戚,他人亦已歌。
寧燦走出墓地,麵前一個穿著正裝的律師攔住了她的去路。
“寧小姐,雖然此時打擾不合適,可是你母親欠本公司的債務,本公司已經呈交法庭處理,周末將拍賣你母親名下的房子和地產,希望你能盡快將房子裏的東西搬走。”
“什麼債務?”寧燦皺了皺眉。
律師笑了笑:“你母親沒和你提起,她以私人名義借錢填補寧氏的虧損嗎?”
“多少錢?”
“一千六百萬。”
寧燦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她這些年的積蓄付母親的手術費還有購買墓地用的七七八八,與此同時,外婆的住院費也告急了。
人一旦到了絕路上,各種不好的事情都會接踵而來。
“給我一點時間。”寧燦抬了抬眸,睫毛微微顫動,宛若即將墜落的蝶。
“其實寧小姐想保留寧總的遺產也不是不可以,聽說您和顧總裁關係匪淺”律師語氣有些揶揄。
寧燦手不自覺地曲成拳頭:“夠了,你的職責不包括在這裏說這些話吧?”
“隻是好心提醒罷了,寧小姐不愛聽,那在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