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皇帝也在場,便聽聽你這好女兒都做了什麼好事!”太後將手中茶盞重重一放,“鳴紗!哀家聽說薑樾出事時你也在場,當著你父皇和薑夫人的麵再說一遍!讓哀家也聽聽,霖瑤究竟如何膽大包天,飛揚跋扈!”
黃氏一心隻想著為女兒討個公道,卻不知因著自己,讓太後發了如此大的火氣,看樣子是不想輕饒了四公主。事情鬧大了,她一時間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
鳴紗知曉太後早就對林妃母女看不順眼,一方麵是真心疼惜薑樾,一方麵又想借此事整頓一番後宮,便實話實說道:“四妹今日在馬場上與我和薑樾起了矛盾,便說同她賽馬,輸了之人日後不可再踏入五皇叔馬場一步。”
“兒臣跟在二人身後,見到四妹途徑樹林時不慎墜馬。薑樾伸手去救,卻被拉下了馬,墊在了四妹身下。”
黃氏聽了芷萱的一言半語,隻當是霖瑤害薑樾墜了馬,沒曾想,事實竟是如此。一時間,又想到女兒忍痛在床的模樣,心裏一陣酸痛不已。
太後聞言,愈發氣得臉色都變了,厲聲質問:“霖瑤!你可有何辯解?!”
四公主知道祖母一向不喜自己來她宮裏請安,可平日裏,對她和對鳴紗態度是一樣的,未曾如此色厲聲急地喝問,一下子有些慌了:“皇祖母……霖瑤,霖瑤不是故意的!”
太後看向她的目光冰冷而失望,霖瑤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馬兒突然絆住了,我就要摔下去……是薑樾拉我……”
“樾兒好心去救你,你便把她拉下了馬?”黃氏終於忍不住,“騰”地站了起來,頭一次失了禮數,狠狠盯住下首的四公主。
皇帝見她眼眶通紅,略微發腫的模樣,又想起方才在前殿,薑文聽到女兒出事,也是這樣的失魂落魄,心中不禁愧疚不已。
誰曾想,原本還哭著的霖瑤,見黃氏質問自己,竟理直氣壯地瞪視了過來,尖聲喊道:“誰讓她來拉我!誰稀罕她薑樾假惺惺!她也配!”
林妃在一旁的臉色早已不能用慘白來形容,她死命拉住霖瑤,指甲深深地掐在女兒的手臂裏。
可霖瑤不知母妃的一番苦心,仍哭道:“她是個什麼身份!我是堂堂公主!難不成合該我給她墊著,怕她受了傷?!”
鳴紗終於忍不住怒道:“若不是你安了歹心,薑樾從小善馬,怎會拉不住你?即便出了事摔在地上,也不該是她被壓在下麵,摔了胳膊斷了腿!”
薑夫人看見霖瑤這幅失態的模樣,竟慢慢冷靜了下來,隻是走到下首,衝太後深深地跪了下去:“小女福薄,自是不配與公主以姐妹相稱。隻是小女好心救人,卻反被公主所害,摔成重傷,還望太後娘娘為小女做主!”
太後沒讓她起來,隻是看了一眼皇帝,緩緩閉上了眼睛。
皇帝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小女兒看了半晌,瞧見她死不悔改的模樣,竟像是第一天認得她。
一旁侍立的鳴紗雖麵帶憤怒,卻仍冷靜自持。皇帝頭一次如此直觀地看到兩個女兒的差別,隻覺得,難怪母後素來不喜霖瑤——單看氣度,她竟連鳴紗的三分也無。
從前隻道霖瑤率真可愛,不知何時……她竟變成了這般跋扈無理的模樣。
皇帝一時間不知如何麵對薑文和他的夫人,母後還等著自己的答複,隻得苦笑道:“全憑母後做主吧。”
林妃聞言,終於忍不住大哭:“皇上!霖瑤她年紀小,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是臣妾的不是!還望太後娘娘責罰臣妾!臣妾願意領罰!”
太後冷了目光:“霖瑤跋扈,不服管教!念其年幼,今罰其前往承恩寺,為皇帝皇後吃齋三月,抄佛經盡孝!林妃管教不嚴,有包庇之罪,兼禦前失儀。今褫其妃位,黜降為嬪,閉門思過!”
聽罷,林妃終於忍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霖瑤不可置信地看著曾經疼寵自己的父皇不發一言的模樣,大哭:“不!我不要!承恩寺是犯了錯的公主落發的地方,我沒錯,憑什麼把我關在那裏?父皇,我不要去,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