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的發展遠沒有這麼簡單。
由於中日韓三國友誼賽的時間一拖再拖,從一月中旬推遲至二月下旬。所以幸村等人的“全封閉免打擾式”訓練就一直持續到了比賽開始前,中間隻休息幾天年假。
在此期間,森田雪隻見過幸村一次——新年初詣的時候,她去神社參拜,正巧碰到在神社祈願的幸村一家。據幸村說,他們的訓練強度比斯巴達還要斯巴達,教練幾乎是在逼著他們全都進化成超級賽亞人。
而情人節那天,別說與幸村出去約會了,森田雪連幸村的麵都沒見著,隻收到了幸村用手機發給她的道歉信一封,以及情人節當天晚上的一通道歉電話。
“沒事……真的,我真沒生氣……嗯,好……好的,你訓練加油!嗯,你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森田雪言不由衷,卻也無可奈何。她又能怎樣呢?難道要讓她舉著巧克力一路衝到幸村所在的訓練基地、把巧克力硬塞進他嘴裏嗎?
在結束與幸村的短暫對話之後,森田雪一步挨著一步地走進了廚房,雙手有些無力地打開冰箱,心情沉重地看著裏麵已經冷藏了一整天的手工巧克力。
所以,本命巧克力之類的……還是留著自己吃吧!反正自己也算“本命”,不是嗎?
因為事先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森田雪連歎氣的過程都省去了。
很快就到了三月的春假,幸村終於不必再為代表隊的比賽而忙碌。但他在學校裏的另外一個身份是立海大高中網球部的部長,按照網球部的老傳統,幸村要在春假期間帶領部員們去進行一次合宿訓練。
從開始籌劃到具體實施、再到最終成果的檢查,盡管有柳蓮二的協助,可很多事情依然需要身為部長的幸村親自過問。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幸村那“神之子”的稱號果然沒有喊錯,他簡直就是一台有生命的永動機了。然而隻有真田和柳最清楚幸村究竟有多勞累。
考慮到幸村和森田雪在過去的半年裏聚少離多,柳認為他們應該多一點相處時間才比較好。網球部合宿的住宿地點曆來都被定在柳家的旅館,於是,柳貼心地向幸村提議,可以請森田雪同去,柳生的女朋友藤真朝香也在被邀行列。
為此,幸村征求了森田雪的意見。
不過藤真朝香正不知為何原因而與柳生鬧著別扭,她一口回絕了這個提議。
森田雪感到有些為難。沒有好友陪著,森田雪其實並不太希望和這麼多的男生一起行動。所以,到了最後,參與網球部合宿的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四月,立海大高中部開學。升入二年級的幸村還沒來得及多享受幾天清閑時光,韓國那邊就折騰出了一個為期六天的邀請賽。於是幸村收拾了剛打開沒多久的行李,帶上那個跟著他四處征戰、勞苦功高的網球包,馬不停蹄地飛往韓國。
可以預料的是,等他回來之後,肯定又要開始為新一輪的全國大賽做準備。
沒完沒了的比賽,沒完沒了的訓練,幸村很忙。
森田雪有好幾次都想告訴幸村,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去中國留學,並且留學隻是目前最樂觀的預計,因為她也許會陪著父母待在中國生活。不管幸村對她留學的事情作何反應,現在的森田雪,真的急需排解自己心中的苦悶。
可森田雪的痛苦隻能由她一個人承擔。幸村沒有多餘的時間、更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聽她的“少女森田雪之煩惱”。兩人每次的通話,都是幸村在電話的另一頭神采飛揚地把勝利的喜悅分享給森田雪,而森田雪則在這一頭盡自己所能地與他同樂——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心情說笑。雖然幸村也能感覺到森田雪似乎有些不開心,但當他出言試探的時候,森田雪卻膽怯了,她忽然就不敢、也不想把憋在自己心裏的事情說出來了。
其實森田雪大可以向藤真朝香訴苦。但從進入二年級開始,藤真朝香和柳生之間的問題也漸漸浮出水麵。看到好友每天焦慮的樣子,森田雪非但無法開口,反而要勸解藤真朝香。盡管森田雪能看出這對情侶之間的矛盾源於他們的性格差異,可是,當這兩人都不想向對方妥協的時候,她的說和自然就有些蒼白了,因為藤真朝香根本聽不進去。
森田雪自顧不暇,滿肚子的酸楚無處訴說,又要打起精神安慰好友,又要強迫自己認真學習。超負荷的支出令她感覺自己每天都處於極端的壓抑之中。短短幾個月時間,她迅速消瘦,往日圓潤小巧的下巴如今已經變尖,本該朝氣蓬勃的麵容也漸漸憔悴起來。
班導老師也找她談過幾次話:“森田同學,你和幸村同學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都有所下降呢……老師倒不反對你們戀愛,但學習是不可以耽誤的。你看A組的藤真同學,她在柳生同學的幫助下進步很快。相信以你和幸村同學的天賦,一定可以做得比他們好。”
雖然期末成績不理想隻是因為她帶病考試,但森田雪沒有辯解。她深知自己就算辯解了也不管用,還不如在下次考試的時候爭取考出一個好成績。
五月初的某天,森田雪在圖書館門口巧遇柳蓮二。
“日安,森田。”趁部活開始前來還書的柳站在圖書館外的台階上,“來借書?”一眼掃到森田雪抱著的那本書的名字,觀察與分析能力超群的柳忽然感到了幾分不對勁。
由於柳的閱讀量很大,每天都出入圖書館,所以他經常在這裏碰到森田雪。直到今天,柳才發現,似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森田雪一直在借閱與中國相關的書籍,最近更是借了不少實用對話、口語測試之類的資料。
柳頓生不妙預感,但他自己也說不清這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