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網吧裏的那幾個網管我從來不找他們去我家修的。”
“哦,那好吧!一會我找他去。明天你什麼時候在家?”我問。
“我隨時在家,明天周末我休息。哦,要麼你明天跟誠誠早上過來吧,中午在我家裏吃飯。對了!你喜歡吃什麼菜?我去買了回來做。你吃什麼零食我也順便買回來?”
“哈哈,誠誠修電腦我沾光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逮到個機會就宰你哦。”我一口氣報了很多菜名。
“那就這麼說定了呀!明天早上我買好菜,到你們公寓樓下接你和誠誠。”
晚上我打誠誠電話,第七回撥電話的時候我才撥通,他一會說是在上網的,一會又說在吃飯的,又說在洗澡的沒有聽到手機的鈴聲。我跟他講了一下明天去潘總家裏幫他修電腦。早上起來後在我公寓樓下等他過來接我們一起去他家,修好電腦,在他家裏吃午飯。
誠誠很高興,我說潘總給他買了很多他喜歡吃的菜。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的時候,潘總開著一輛黑色的本田雅閣停在我住的公寓樓下。我跟誠誠走過去拉上車門。車子開出學校大門很快便進入潘總所居住的小區。
他把車停在一棟很普通的樓房門口,沒有車庫,車子就這麼停在露天。小區裏的房子也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初的房子。
我跟在他後麵上樓梯,樓道很陰暗,白天的時候勉強透入一點燈光可以看清踏步,牆壁上斑駁的青苔痕跡,汙跡。樓梯扶手歪歪斜斜地安置在那裏估計很久沒有人用手碰過了。
他帶我們到三樓,掏鑰匙打開門。拿了拖鞋給我們換上。他家地上鋪著實木地板。房間空間很小,一套居室大概隻有七八十個平米,兩室一廳。家裏收拾得很幹淨,整潔,沒有累贅,花哨的擺飾。客廳裏一套黑色真皮沙發和一張長條玻璃茶幾,上麵擺放著一套精致的工夫茶茶具,茶葉。他帶我們進他家的臥室,臥室裏一張席夢思床,床對麵是組合家具,電視櫃上擺著一台34英寸的創維牌電視機。床的一邊是一張電腦桌和椅子。這套桌椅看得挺上檔次的,雖然款式很簡潔。簡易電腦桌,網布麵電腦椅,看起來做工很用料都很講究。我隨口問了一聲:“潘總,你家這張椅子不錯啊!”
“嗬嗬,你真有眼力啊!這個布藝椅子是台灣進口的500多塊進價,比一般的老板真皮大班椅都要貴多了。
床的另一頭放著一架白色的珠江鋼琴。
潘總遞給誠誠一支香煙,誠誠抽完以後,開始打開電腦幫他修電腦。
我閑著無聊就打開電視看電視。
潘總拿出了剛買的一桶瓜子,巧克力,葡萄幹,餅幹放在我麵前的桌子上。
邊吃邊看邊聊天。
“你家這電視機有年頭了吧?”我邊按遙控器換台邊說。
“是啊!我跟我老婆結婚的時候買的。五千多塊呢?那時候是我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我一直不舍得換掉它,那是要懷舊,以前沒有錢的日子,真是艱難,創業真是辛苦。”潘總邊說邊陷入沉思。
“嗬嗬,懷舊,難怪你要住在這個房子裏呀!”我打量著這套房子說。
“對啊!這房子我也值得懷念,這是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單位分的房子,現在我已經把一到三層全部買下來了。從住進這個房子到現在不過也才十年不到,我女兒才七歲。我完全也可以到市區別墅區買那麼幾套帶花園浴池的別墅,可是,做人要低調,有錢不是拿來顯擺的,而是拿來投資讓小錢變大錢,少量的錢變成更多的錢。我也不會虧待自己,我物質精神需要雙重滿足。我的女兒我從來就不溺愛她,我會給她最好的生活,但是我需要她有自我獨立的能力。我老婆我也讓她出去工作賺錢,雖然她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請客戶吃一頓飯。我家裏沒有請保姆,家務活我回來有時間我做家務,我老婆要是下班了她就做家務。我這人還有一個習慣,應酬的話十二點之前必須回家。”潘總不停地說著。
一會誠誠把電腦修好了。潘總的老婆在樓下招呼我們到二樓吃飯。
二樓的客廳整理成了一個大餐廳。臥室改成客房,裏麵是很普通的家具之類的。吃飯之前我去了一趟洗手間,梳妝台上擺放著的洗浴化妝生活用品都是高檔的進口貨。
潘總的老婆是一個體態豐滿臉上長了一些痘痘看起來很平常的一個女子。她很客氣地招呼我很誠誠吃飯。
他們家吃飯挺講究營養搭配的。飯前先喝燙。蘿卜燉排骨,誠誠最喜歡肉食,他吃得很高興。
我喝半碗湯,吃一小碗飯和一些家常菜就飽了。
吃完飯潘總老婆端上一盤水果沙拉。
我們又把水果沙拉吃完。
走之前潘總塞給誠誠一包中華香煙表示謝意。
下午我們一起到網吧上網。
晚上遇到高小慧夏智明在網吧裏上網,我們一起去吃飯。
潘總買單的,我們五個人在網吧樓下的燒烤店裏烤了很多肉串。
吃完高小慧和夏智明返回他們租住的房子。
潘總開車送我和誠誠回學校,一路聽著徐小鳳的專輯,很懷舊的感覺。
記憶裏浮現出了那些陳年往事。
忽然車子停下來了。
“微微,在發什麼呆?到你宿舍樓下了。”
我打開車門,走了出來。揮手跟潘總道別。
“等等,別走!”我剛轉身聽到身後潘總叫我。
“怎麼拉!”我轉身走近車身。
“這裏有一盒蛋撻,我女兒最喜歡吃的,我特地開車去上海一家西餅屋裏買的,送給你一盒做聖誕禮物。”
說完他遞過一隻大紅色的紮著絲帶的禮品盒給我。
“謝謝你的禮物。那我回宿舍了。你慢走啊!”
“好的,快點上去吧,外麵冷。”說完他打開車門,啟動汽車離去。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裏的人全部都在。看到我手上的紅色盒子撲過來看裏麵的東西。我打開盒子,八隻很精美的蛋撻裝在盒子裏。色澤鮮黃飽滿誘人,我給她們每人一隻。還剩兩個我包起來留著帶給高小慧,她們邊吃邊稱讚說很好吃。我嚐一口的確味道很好,比肯德基裏的味道好多了,難怪那麼小的孩子都非要吃那個店裏賣的。
聖誕節到了,城市裏一片節日的氣氛,商家忙於各種商品促銷活動。包括很多娛樂場所,派對包廂打對折,送酒水。
晚上一個學校裏朋友打電話約我去市裏一家新開的娛樂城裏蹦的。
我拉上宿舍裏一個閑著沒有節目安排的人一起去了。
我們兩個打車到了事先約好的地點。
在離市區有十裏左右新開發的區域。這裏有很多未完工交付的配套的高檔住宅,寫字樓,娛樂,休閑會所。我心想這裏將來又是一片有錢人的天堂。
娛樂城門口停著很多高檔的汽車,有奔馳越野,寶馬Z4,奧迪TT,加長悍馬……
怪不的打車的時候出租車師傅說這裏經常還有內地或者港台的明星過來玩呢。
走進大廳裏麵一片金壁輝煌,大廳樓層足足有五米多高,金黃色的柱子,巨大的水晶燈很是耀眼。服務小姐走過來很親切地問我們兩位包廂號,我們兩個緊張地盯著服務小姐,半晌,我才想起來了,朋友跟我說過直接報包廂號就可以了,因為這裏是會員製的,隻有會員才可以在裏麵開包廂。我說八一一號。
兩個服務小姐很殷勤地引領我們走過長長的樓道,又換乘電梯,然後又越過常常的樓道再拐彎,終於到了傳說中的八一一號廳,朋友站在外麵接我。
走進八一一號廳,裏麵一片黑暗,煙霧繚繞得嗆人。一群男男女女慢悠悠地晃動著身子,腦袋,扭著腰肢……像是很麻木的狀態,有的則麵部表情興奮得幾乎扭曲。
音樂是很亢奮的勁爆的的廳搖滾歌曲。
朋友帶領我坐到裏麵的空閑沙發上。
遞給我一杯多層顏色的威士忌雞尾酒,遞給我身邊的室友一杯粉紅色的伏特加雞尾酒。
點燃一支摩爾香煙,悠閑地邊抽邊打量著身邊的人。
不一會,朋友帶過來一個穿著很時尚燙著微卷的長發的年輕女人
“嗨,小妹,你們好!今天晚上這裏我包場的,要不要來點K粉爽一下!”女人對著我們說。
“謝謝姐姐!我們不用拉!”我搖頭拒絕。
“那好吧!你們玩吧!玩開心點,有什麼需要告訴我一聲,酒水飲料隨便點,不用客氣啊!”那女人說完歡快地扭著小腰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
我一把拉過帶我過來的朋友坐在沙發角落裏。我貼著他耳朵問他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有人請我吸K粉。
朋友小聲地說:“今天晚上這個娛樂城裏唯一的一個最豪華的包廂八一一是剛剛那個女孩包下來的,她請她玩的一夥朋友過來蹦的,你也知道的在這個城市裏蹦的其實很多的時候就是聚眾吸毒。她家裏非常有錢是搞房地產開發的,她老爸前些日子過世分給每個兒女一兩千萬的遺產。她平時就喜歡瞎玩,所以就擺闊請朋友過來吸K粉,搖頭丸。她是這裏的VIP會員,一般情況下公安局突擊檢查是不會查到這個包間的,因為有秘密通道可以直接離開。”
“你是怎麼認識她的?”我反問他一句。
“有次我在學校裏惹事,她幫我擺平的,她黑白兩道混得很不錯。對我特別好。人也很講意氣。我認她做幹姐姐。”他說。
“哦,是這樣啊!”
我坐著吃了幾顆杏仁,跟室友走進池子裏扭了兩下,覺得很沒有趣味,又重新把身子埋在沙發裏抱著靠墊發呆。
想想這混亂的生活,這亂七八糟的娛樂場所。
記得第一次去的廳是非典期間。一個我們學校職工的兒子,幾年前因為搶劫罪入獄,後來花了很多錢,提前幾年出獄。他為了慶祝出獄,請了好幾個程哲班上的同學一起去一家新開的的廳裏去玩,那時候蹦的還是個新鮮的事物,剛進入這個城市,而且是全省最大,陣容,裝修風格最先進豪華的一家娛樂場所,一直到現在也是全國DJ碟很出名的夜店。
非典時期的封閉管理,讓我們關得像籠子裏鳥,飛不出去,隻有急得撞牆。
我在宿舍裏看書,電話響了,是程哲班上的同學,找我一起出去玩的,我一聽說可以想辦法讓我出門,興奮得丟下書就直接下樓,在約好的校門口,程哲的班上的兩個同學他們跟保安很熟悉先混出去了,我跟著那個校工的剛出獄的兒子走在後麵。
走到校門口,校工的兒子發給保安一支香煙,打了聲招呼,說我是她的表妹,住在市區,現在天晚了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去,送我回去,過一會就回來。
那個保安,點了點頭,我順利混出了校門,到了外麵我感覺外麵的空氣都是自由新鮮的,我激動得大叫一聲。他們說,你再叫小心染上外麵的非典。
我們招手打的直接到目的地。
門口高高的台階,一座閃爍著光芒的建築物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們沿著台階走進這家的廳。外麵是服務台。走進一個長長的通道,地麵是磨砂玻璃,玻璃裏麵安置著彩色的燈光。我們踩著燈光走進大廳。
裏麵越來越暗。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我們四個人來到一張空閑的桌前坐了下來。
高高的吧椅,透明的玻璃高腳桌。
那個教工的兒子,看了一眼酒水單。
點了一打十二支的啤酒。給我特地點了一支果味酒。一瓶87年的法國莊園紅酒,幾碟點心,果仁,瓜子和一個巨大的水果拚盤。
帳單送過來的時候,我發現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遝一遝的百元大鈔。大概有三遝,三萬塊。
他熟練地數了一把交給了服務員。
我偷瞄一下帳單四千多塊錢。
他接著又把手中的鈔票放進外套裏的口袋裏。
我調侃地說:“現在還有人來這裏消費付現金的呀!不是直接刷卡啊!”
“哈哈,我又不怕搶,誰敢搶我啊!我就是鄉下人,喜歡帶大把的現金在身上花。”
一會服務員把點的酒水果盤端上來了,擺滿一桌子。
大概九點半的時候,上半場的表演開始,台上的DJ撕心裂肺地大喊著,“歡迎來到,****音樂現場……”然後幾個穿著三點的身材性感的美女靠在一根鋼管上麵開始扭動著身子,時不時的爬上爬下的,化著濃妝的眼睛不停朝台下拋媚眼,搔首弄姿的表演著,極具誘惑,看得台下的人們,目瞪口呆的。
鋼管舞表演完畢,一個穿著長靴超短裙,披著黃色長發,化著濃妝的女孩走到台上唱著,《愛就愛了》《愛我人和我愛的人》《眉飛色舞》
演唱完畢,就開始播放DJ舞曲,台上的DJ熱烈煽情的呐喊著,台下的人們,放下手中的啤酒飲料,走到池裏胡亂地扭動著。跟在DJ後麵邊拍手邊亂叫著。
一起過來的那幾個人很快就適應環境,歡快地跟著音樂在池子裏麵舞動身姿。
我坐在吧椅上一個人捧著高腳杯,喝著紅酒,吃著爆米花。
周圍的一切都是表演,我是觀眾,我在看別人表演賣弄。
期間他們走過來把我拉到池子裏好幾次,我覺得不太習慣,進去了幾分鍾便匆匆出來。
我進洗手間方便的時候,看到外麵鏡子前麵好幾個穿著時髦的長腿美女在補妝,有的喝醉了趴在洗臉池上吐個不停。
雖然那時候已經是初冬,外麵馬路上穿著棉襖,的吧裏麵的時髦女郎穿著一件薄得貼身的內衣,短裙,長靴,臉上厚重的妝容,幾乎每張臉看起來都差不多,不認識誰是誰,高檔,低廉的香水味混在一起,我聞得幾乎快窒息。
我走到桌子邊上重新坐了下來。他們幾個玩累了,也正回座位上休息。
我們幾個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後各自的眼睛盯著不同的地方開始張望著。
吧台邊上坐著幾個老外在貼著耳朵微笑著交流。靠近四周牆壁的是隔開的沙發座位區域,中間的擺放著玻璃圓桌,和高腳吧凳。桌上點著無煙小蠟燭,看起來很是溫馨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