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身上的拳頭,一下比一下狠,帶著如水墨般厚重的恨,傅毅然不敢去看盧麗君的表情,他低下頭,斂去眼中的哀傷,不叫人看見。
傅毅然親自送了盧麗君回家,盧麗君顯然十分痛心女兒的過世,全程沒給他個好臉色,指不定還在心裏咒罵著他。
不管溫佑仁如何責怪,盧麗君如何恨他,他都接受,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岑藝可的死。
回到別墅,等候多時的龔曉佳見他回來,立刻抹著淚迎過去:“毅然你可回來了,你到底去哪了?還有,為什麼突然宣布取消訂婚啊,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她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而傅毅然神色冰冷,語氣也像極刺骨的寒風一般:“從現在開始,收拾你的東西走人!”
“什、什麼?!”龔曉佳大驚失色,“毅然你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們不是說好要結婚的嗎!”
傅毅然冷眸掃過去:“龔曉佳,注意你的用詞,不要忘了,我隻是請你跟我一起,在岑藝可麵前演戲而已,連結婚證都沒有領,還真把自己當傅太太了?”
他的眼睛裏,不帶任何感情,好像之前的那些濃情蜜意,都不複存在。
龔曉佳怔了怔,猛然回憶起當初傅毅然對她說過的話。
的確,他們隻是演戲而已……龔曉佳從一開始就清楚,他們所謂的幸福甜蜜,其實隻是傅毅然在故意氣岑藝可而已。
而現在,大概是不需要她了吧。
傅毅然突然離開婚禮現場,過了這麼久才回來,她給他打了那麼多電話,他都沒有接。原本是想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了的,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問出口了。
龔曉佳流著淚,收拾別墅裏她原本就不多的物品,拎著包失魂落魄的走了。
而沒幾天,岑藝可因胃癌去世的消息傳開,龔曉佳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是啊岑藝可現在已經死了,那麼她就再也沒辦法跟自己爭毅然了,既然是這樣,她才不要放棄!
她拎著親手製作的便當,去公司找傅毅然,卻被告知,對方在郊外的墓園。
龔曉佳咬咬牙,不就是墓地麼,她去就是了!
來到墓地後,龔曉佳看到,傅毅然正單膝跪地,神色溫柔的擦拭著岑藝可的墓碑,嘴裏還說著什麼。
她按捺住在心中翻騰的嫉妒,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輕輕地說:“毅然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做了些吃的給你帶過來,現在快過飯點了,你好歹吃點吧。”
傅毅然皺眉:“是我沒有說清楚,還是你沒聽懂?你以後都不用再出現在我麵前了!”
龔曉佳咬咬牙,幹脆抱住傅毅然精壯的腰身,勸道:“毅然,藝可已經去世了,難道你要為她守墓一輩子麼?日子總得要繼續過下去,不是嗎?”
“你看看我,我跟你認識那麼多年,熟悉你所有的喜好,我們在一起……”
傅毅然不耐煩的打斷她:“你出去,不要在藝可麵前,說這樣的話!”
龔曉佳偏不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毅然,岑藝可已經死了,你這樣守在墓前有什麼用?就算你一直守到老,她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了!”
傅毅然聽她反複提起岑藝可的死,眸中有戾氣閃過:“我說,讓你出去!”
龔曉佳被他嚇到,拿著便當灰溜溜的離開了。
墓園裏,又重新恢複了平靜,隱隱有鳥叫聲傳來。
傅毅然撫摸著岑藝可的遺照,輕聲呢喃著:“藝可,你是要用你的死,來懲罰我嗎?”
人生就是這樣的反複無常,他不久前還在為能夠跟岑藝可離婚而驚喜,現在,卻恨不得尋來後悔藥吃下去。
“怎麼辦啊藝可,我發現,我好像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