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聽完後一頓,打發走了那名宮侍,回頭就給何有回話;“主子,那丫頭過來說今日休朝,許多大臣來了後才知道,就都回去了,咱們來的晚了些,所以格外派了人來告知不必前行了。”
“休朝?”何有皺了皺眉,當代皇帝勤政,除了必行的朝廷休沐外,甚少不上朝。
“原因?”
十一搖了搖頭。
見此,何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兩日皇帝怪事頻多,先是送來了一副莫名其妙的畫卷,今日又無故休朝,怎麼想都覺得怪異。
必須見一麵看看天子葫蘆究竟裏是賣的什麼藥。打定注意後,何有就跨步往門裏走,十一十二緊隨其後,剩下林二去安置馬車與車奴們。
幾人走的急,都沒看到身後的車奴中有人悄悄的從手臂沿瞄了他們的背影一眼,眼底快速閃過了幾絲輕鬆,隨後就跟著林二的指揮與奴仆們一道去了雜院侯命。
快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到了皇帝的寢宮,見那寢門緊閉,門口就剩了兩三名小太監值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何有卻來不及細想什麼,直接踏步到了門下就要推門進入。
守在了門口的小太監及時的上前兩步攔住了何有的動作,弓腰謙恭道;“九千歲,陛下說他今日不見任何人。”
“不見任何人?”何有頓住了腳步,隨著擰了眉頭望向了這名小太監,壓聲重複問一遍,“這任何人裏麵還包括本督主嗎?”語尾稍勾,滿聲涼意。
小太監聽得腳下快軟了,他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敢公然和聞朝與野的九千歲抗嘴?他一顆小小的芝麻粒,平日裏根本不夠何有不屑一眼,連和何有說句話都要抖三抖,此時卻是因為皇命壓聲不得不哆嗦著聲氣,惶恐至極的告道;“陛下說的是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了九千歲大人!”
話音一落,他便察覺到上方的冰冷視線直直穿過了他的脊背,又刺破他的血肉而出,一掃過後滿目鮮血!
“求,求九千歲饒命!奴才,奴才是聽附皇命呀!”否則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阻攔何有呀!
懶得多看一眼麵前匍匐跪地,聲聲哀求的小太監,何有看了看麵前咫尺的兩扇封閉朱門,門外明明響聲不小,門內卻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好像完全不知外界的動靜。
“走。”何有重重的一甩袖子,回身領著身後的屬下踏步離開。
東廠督主房內。
“啪”的一聲,一副畫卷被人隨手扔在了紫檀木的桌案上,砸翻了滿桌的毛筆冊子,上好精致的一排紅玉茶具四處散落,其中幾個杯子咕嚕墜地,摔得粉碎,金貴奢華的一套茶具就此廢了,而無人敢去收拾。
畫卷落了桌後畫軸散開,畫上現出一個紅衣勝血的甲人來,畫上女子低眉含笑,神情悠閑,一朵紅豔芍藥輕吻唇間,卻不及她一點朱色。
桌前的三人早就往後退開了半步,見此通通小心的望向了站在了窗邊的人,何有背手而立,投向了窗外的半張臉上表情冷漠,喜怒難說。
“仲宣,你來看。”
站在了三人左邊的黑衣青年聞聲上前走近桌邊,垂首聚精會神的看了那畫上女子許久,他訕訕的抬起頭望向了何有,苦笑道;“督主,屬下無能,看不出門道。”
就給了張畫,上麵有一個女的,連句解釋都沒有,他個太監能看得出什麼?看這個女人的皮子剝下來夠不夠做張凳子?
何有沒有說話,一動不動。
室內的氣氛越發的壓抑沉重了,何仲宣愁眉苦臉的回頭看向十一十二,希望他們能給個提示,但十一十二卻在接收到他視線的瞬間就惡狠狠的瞪了回來,他們眼中的意思很明顯——你跟在主子身邊最久,一向是主子最為誇讚側重的聰明腦子,你都不知道我們能知道什麼?!
十一十二是六年前才被何有從東廠校尉裏麵提了出來放在身邊培養,何仲宣則更早一些,他八年前就跟在何有身邊做事,由於他行事能力幹淨利落,考慮周全,又對何有極為忠心,堪稱何有的左右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