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加快了腳步往聲響的源頭走去,轉過閣亭,眼前豁然開朗,隻見數十名侍衛宮婢擁護了一穿了明黃色龍袍的男子站在了池邊,而男子正抬手恨恨的指了麵前不遠處的兩個被扒了褲頭按在了地上打板子的人,一麵對那負責打板子的兩名侍衛喝道;“打,給朕重重的打,打死了這兩個沒人心的混賬東西就是了,沒人敢來找你們一點麻煩,要是你們打的輕了,朕就找你們的麻煩!”
堂堂天子怒斥觀看之下,兩名侍衛哪敢假以待手,隻得是忍怯包膽的一次次揚起了手中重棍,再一棍棍的狠狠打了下去。
每隨了板子落下一次,兩名皇子就是一聲高亢的痛叫,他們貴為皇子之身,一直是被身嬌肉貴的養大,哪裏會受得了這重打,還沒挨幾下呢那雪白的屁股蛋就紅腫充血,再打了幾下便血肉翻出,皮開肉綻了。
見狀,就跪在了兩人旁邊的兩名宮裝婦人看的是心憂俱裂,她們唯恐自己的孩子會就此被打死在這裏,皆俯趴在地上眼淚齊下,哀聲懇求皇帝開恩。
皇帝理都不理,直接叫了侍衛把這兩聒噪的妃子拉開一邊,然後繼續命令侍衛重打兩位皇子,哀嚎聲便越來越大,直入雲霄。
看見這堪比鬧劇的一幕,何有又是想笑又是想走,他轉眼一瞧正瞅見就在這幕鬧劇的不遠處一座精致亭閣中,有幾名宮婢侍立,一個著了一襲嫣紅鳳袍的女人卻優雅端方的坐在了石凳上緩慢喝茶觀看這一幕,精致豔麗的麵龐上神情安寧平靜,倒像是來看戲一般的看客,置之度外,而又帶有興味。
何有看的腳步一住,他現在是真想轉身就走了。
恰逢那人也瞥見了何有這一行人的出現,麵色終於是變了一變,挑起了殷紅的眼尾向何有送去一個寬慰又自信的微笑,這一望之下何有哪裏還能再反悔離開,深深的攏了眉頭又舒展開,他徑直往池邊站著的男子的位置走去。
“皇上,你背後便是池水,若是一時沒注意摔了怎好?”
身旁忽然響起了一道低柔暗壓的嗓音,接著一個輕輕的力道托住了自己的手臂把他往前麵拉去,齊木生尋聲看去,一張麵白寡淡的笑臉便出現在了眼前。
齊木生本來心中還是怒火熊熊,而此刻一見到這張目光中含了寬慰的笑臉,那胸腔中的怒火立刻就散了一些,被怒火熏跑的理智也回來了幾分,隻心下仍有不愉縈繞,火氣難舒,便鬆了緊皺的眉頭,麵色仍是難看,沉聲問道;“何有,你怎麼來了,你今日不該是在東廠忙事嗎?”
“是啊,臣本來是該在東廠忙事的,這種火熱的天氣還要臣頂著烈日出來,險些能要了臣的命了!”何有笑歎口氣,道,“偏偏皇上都頂著烈陽出來賞魚了,我這個做臣子的難道還能呆在了屋子裏享陰涼不成?自然也得含淚放下了那涼爽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來陪王伴駕呀!”
齊木生聽他說的委曲求全,臉色很是感歎憋屈,似乎他是拿了命來走這一遭,但為了能伴王駕,他隻得是忍下萬般委屈無奈,倒是對他是天大地大的忠心耿耿。
這般的誇張逗笑,他心裏的火氣終是徹底的消散開了,緩了臉色,抿了嘴角笑罵道;“這還是朕的不對了?敢埋怨朕,何有,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怕朕那日一氣之下把你拖下去砍了!”
“那皇上可得要好好想一想了,要是把臣砍了,以後誰能頂著烈日來陪著皇上賞魚呢?”何有笑眯了眼,眼色無懼無畏,“再說了,東廠裏麵現在還有小山一般高的折子等著臣去看呢,如果皇上要砍了臣,還請皇上早些砍了的好,臣也好早點去與閻王喝喝茶說說話,臣是早受不了那些折子了!”
“好你個何有,這是責怪朕偷懶都把折子甩給你了是麼?!”齊木生不輕不重的瞪了他一眼,反駁道,“是你說朕不想看都可以給你,朕才隨便給了你一些,這時你卻反過來怪朕給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