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攤手向應青山介紹;“侄兒,這是你三叔同拜之交席叔叔的兩個兒子,席秦月與席輕塵,他們皆比你大上一兩歲,算是你的兄長,快過來同他們打個招呼。”
稀裏糊塗的多了兩個兄長,還是兩個陌生人,應青山不免咋舌,瞪向了何有的眼瞳暗意明顯是要他的解釋。
何有順其自然的解釋道;“你不是總喜歡出去玩耍麼?他們二人在此間生活數栽,對涼州城甚是了解,把你托付給了他們我很放心,之後你們三人便要常常接觸了,你且不得太過頑劣了,要聽兩位兄長的話。”
盡管不知何有特意把這兩人塞給自己是要做什麼,但當著外人的麵應青山從不會違抗何有的指示,因此暫且忍下所有的疑惑,十分順從的微一彎腰,禮誌彬彬的向兩人拱手喊道;“席大哥,席二哥,賢弟慕有此廂有禮,今後還請多多關照呀!”
得見這一翩翩貴公子的禮貌接待,席家兩兄弟晃過神,急忙受寵若驚的回了一禮。
原本以為這人會是那種紈絝大少,可見其人,聽其聲,這姿態端莊禮貌,說話談吐得體,形如林間綠竹綺綺般美妙無雙,哪裏就有顧叔叔所說的一絲頑劣任性了?席家兩兄弟不約而同的暗道驚如天人!
席輕塵是首次見到應青山,一時驚豔不足為奇,席秦月卻見過這人一次的,再見依舊目帶讚歎不已。
那夜何有一群人來去皆是匆匆,他亦是一心裝著他人未從多注意旁人,不過初見那次此人的印象就不低,這樣年輕俊美的公子哥,麵目文雅如遠山,氣質出眾,走到哪裏都是鶴立雞群的!
兩邊人互相施完禮,應青山馬上踏步走到了何有身邊,親昵十足的扶了他的手臂扯著他入座,言笑晏晏的說著俏皮話,何有回話也含笑帶暖,神色中極為縱容寬厚,在外人看來這兩人倒是當得起血緣親厚,親昵無間八個字了。
“輕塵,秦月,還呆站在了那裏做什麼?來,坐下。”與應青山說了幾句話後的何有一別頭瞥見兩兄弟站在了原地不動,手腳拘束,便失笑一聲,食指指了指應青山旁側的坐凳,“你們便當這是自家就好,都是自己人別太拘束了。”
聽他隨意所言,像真是這麼一回事一般,兩人卻萬萬不敢的如他所言就隨意放肆了,但到底沒說什麼,順從坐在了應青山旁側,開始一麵說著閑話家常,一麵慢慢悠悠的吃著一桌子精致的飯菜。
席家兩兄弟與何有聊過了半日的時間,所謂的親朋情分已被何有培養了出來,如今再加了一個極會說話的應青山,三人的年紀相仿,而家世不同,導致所學所看的各有奇特,這說起話來當然也就比差了一段歲月長河的何有更顯融洽和諧。
沒過多久,三人聊的愈發自得快意,就是呆板老實的席秦月也與這能說會道的賢弟聊得如火熱茶,因此聊到了後麵時基本便是他們三人談天說地,連口舌之欲都顧不及了。
何有開口漸少,大多時候隻安靜的低頭吃菜,時不時應和兩聲,麵上帶笑的聽著三人年輕活潑的氣息在大廳中蔓延,似乎連帶著他都年輕了數歲。
這樣就很好,一切都在順著他的安排進行。
何有斂眼溫笑,抬手送了杯熱茶進嘴裏衝去嘴裏幾絲的羊肉腥味,甘甜清冽的茶水傾倒在舌尖,再是過後嘴中回味無窮,餘香便是三日不消。
聽著身邊幾個年輕人的歡聲笑語,何有偶然一個回眼瞥向了門外,尚未過響午的日頭已不算烈烈鴻陽,燦燦金黃的日光照進了大廳中滿壁生輝,並不刺眼,吹進門裏的暖風俏皮的逛了大廳一圈,溜過他身邊時清風涼涼拂過他的後背,舒爽清涼,猶似山澗輕盈涼澈的山水縈繞身側,令人情不自禁的舒展身心,倍感舒爽。
清爽的風刮過耳邊,有熟悉的香氣跑進了鼻腔,何有不禁幽幽的舒了一口氣,心道今日的風,帶了他懷念的香氣。
要知道他相當厭惡所有的香味,無論是美人身上縈繞的胭脂味,還是天然的芳香,隻因了鬆竹香一事,他就拒絕了任何香氣的貼近侵襲,也是杜絕隱患。
唯有一種沁人花香,是他從一而終所喜愛,且不排斥的。
“叔父,你怎的了?”
忽然耳際聽到一聲微含擔心的問話,何有回歸神看向身側,應青山不停的給他碗裏夾著菜,而一雙美目猶疑的望著他。
應青山不喜歡叫他叔父,總覺得這樣叫著有種亂倫的錯覺,便隻在外人麵前時才會這般叫他。
“你沒聞見嗎?”何有反問。
“聞見什麼?”應青山更疑惑了。
他們兩人的說話引來了席家兩兄弟的注意,這下三個人都好奇的望向他。
何有笑了,笑容帶了幾分懷念與歡喜;“要入金秋了,十月桂花在開了。”
桂花一開,就最適合做桂花魚糕了。
翌日,何有吩咐十一十二把主院中唯一的兩棵桂花樹移植了出去,送給了席家兩兄弟那單薄簡陋的屋舍種下作為見麵禮。
兩棵桂花樹的樹齡不小,加起來比城東的天壽老人還大上幾歲,數根繁雜粗大,枝繁葉茂,累累細小的黃色金桂綴滿了枝頭,沁人入脾的甜香飄出數裏,惹得路過的旁人經過席家的破院子時不斷駐足,點頭讚歎不止。
十裏飄香,金秋之華,小小的桂花足夠擔得起文人騷客千百年的無數稱讚。
因了兩棵桂樹,席家兩兄弟與鳳苑的關係日益深厚,由於每日兩兄弟交相相陪應青山出門四處遊玩,接觸更甚,情誼愈濃。數日後的一個下午,兩兄弟特意邀了應青山來舍下做客,一同賞金桂,喝花茶,好不快活。
快活的歲度總是過得很快,夕陽西斜,濃墨流星的夜幕華麗降臨,鳳苑來接人回去的車子停在了兩扇破舊的木門前,十二站在車旁牽著馬匹,應青山則是一手端著個木盒,一手向身後送客出門的兩兄弟歡快的揮了揮手,便掀了車簾進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