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空搭理這會兒撒嬌的某人,眼都不看的低聲喊道;“坐好。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歪七八扭的沒個坐樣,成什麼規矩。”
“我不喜歡坐的規矩,再說我這會兒也不是個姑娘家!”應青山滿不在乎的回他,抓了他散下的一縷頭發打結玩耍,“老爺你坐的規矩就好了,我靠著你才覺得舒坦呢!”
算了,真是被他慣得壞了。
隨便扯過了旁邊的兩三個軟枕疊成一摞,兩人的身體重量有了托付不至於歪倒,何有便不再多言,右手拿住宣紙向後一翻,眼睛看住第四張紙上滿篇娟秀不失大氣的黑字。
靠了何有不過小半盞茶的時間不到,應青山閑的更無聊了,把手裏折騰的分叉打結後亂成一捆的長發隨手甩開,腦袋就一拱一拱著何有的肩膀給他鬧事了。
閑不住的某人張牙舞爪的咬他肩膀,也沒敢咬的多重,就希望他能把注意力施舍給自己兩分,不過顯然這小小的怨婦做派對何有無關緊要,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見咬他的小招數不頂用,應青山又不敢鬧騰太過耽誤何有做事,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瞅著麵前隻能看不能吃的美色望梅止渴,看了片刻後她忽然伸手輕摸何有的側臉,一摸竟是愛不釋手了,她一麵摸一麵睜大眼珠頗為感歎;“老爺,你的皮膚好滑好嫩啊,比我的還好,像豆腐呢!”
她本以為自己的皮膚很嫩很細了,沒想到今天仔細一看才發現何有的皮膚比她更嫩更細,湊近看都看不到毛孔,簡直就和前幾日她在城東吃的那家豆腐西施做的白豆花一模一樣的嫩滑白細!
難道太監的皮膚都這般好嗎?!
正要翻紙的手一頓,何有終於偏頭淡淡的甩了她一眼,抬手掀開臉上的鹹豬手,似笑非笑道;“這是要我把皮剝下來給你了?”
老爺,我就隨口誇了一句,不至於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嚇死我吧!應青山被他的話震的抖了兩下。
要不說應青山在招惹何有這事上已是千錘百煉了,當即知曉剛才自己不過腦子的一句話是刺到了何有軟肋,收回了手笑嗬嗬的打哈哈;“老爺故意嚇我,我哪裏舍得啊?你讓我咬兩下臉就好了!”
“……我全身上下哪裏沒被你咬過!”何有順口回了她一句,本意是嘲諷她的,說出來卻大變味道,分外有種旖旎的意味,因此他說完便轉回頭盯住紙稿,不再理會胡言作為的某人。
何有這一句不止把他說的羞愧燒心,饒是向來膽大的應青山聽後也俏臉熏紅,心房亂曲,她悄悄偷瞄了佯裝認真看書紙的何有一眼,眼尖的瞧見他一派鎮定無事的麵色,發絲裏的耳尖卻實誠的紅了!
瞧著明明羞澀了還強裝冷靜無事的何有,應青山越看越覺他有趣可愛,心底笑的不行,麵上又不敢表麵出來半分,免得某個要麵子的人惱羞成怒之後沒她的好果子吃!
不過美色當前不能動手摸爪,她怎麼都有點不甘心。
“老爺,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讓不讓我咬啊?”應青山賊心不死的搖他手臂,一麵偷摸貼近他更多好順道占便宜。
何有兩眼直直看住眼前,坐姿穩重如山,語氣更是平靜如冬日水麵;“別鬧了,還真當我是豆腐啊。你這一口咬下來,過後幾日十一十二會給你好臉色看麼?”
十一十二對何有這個主子是維護看重的多厲害,周圍的人都有目共睹,所有能對何有產生一點實質性的危害因素都被兩兄弟當做頭號仇敵,尤其是應青山這個害的何有傷口不斷的主要禍首,更是被他們嚴防緊控,時時刻刻緊跟何有身邊,深怕他們一個不注意時何有就會被應青山蹂躪致死!
話固然說的過分了,但他們對應青山這個名義上的夫人主子,卻當做猛獸瘟疫一樣的防備著,哪怕之前連何有看不下去了勸他們收斂一些對應青山的戒心,他尚且不至於弱到被應青山吸幹精髓,挖幹精元,他們也仍未鬆心太多。
他們兩人的身份卑微,沒有資格也管不了兩位主子的房中私事,再加上時日一長習慣了不少,所以他們更能理智的對待應青山這位夫人,主要方法就是一旦何有身上哪日多出個傷口,或是受傷了什麼的,他們就惡狠狠的瞪著她不吭聲,且整日不理會她,冷臉相對一直到何有的傷好為止。
老實說,那兩兄弟實在太懂製服人的招數,每每應青山被四隻充滿斥責控訴的眼珠子瞪著,都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像是犯了多大不可饒恕的錯誤一樣,心裏莫名一陣惶恐且愧疚,便心虛的躲著他倆走!
而她一躲著他們走,便意味著要躲開他們日夜相伴身邊的何有,這便達到了他們本來的目的——驅離夫人,保護主子。
“哎呀,老爺你可別提他們倆了,一提我頭疼的很!”提起這糟心的兩兄弟,應青山的興趣大減,哀怨的垂下頭連連歎氣,“老爺,你能不能同他們說一說,下次別那樣像看罪大惡極的放人一樣的看我嗎?我又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本朝國法言明,傷害三品以上官員叛死罪,三族流放;傷害皇親侯爵者,全家誅殺,妻女充官妓,六族流放。”不料何有一聽竟是就事論事的說起國法,頭頭是道,字句清楚,他說的順然自坦,好似這嚴厲嚇人的法令與此無關,隻是他無意一提而已。
乃至說完後,何有斜眼瞟了身邊人一眼,亦假亦真的笑問道;“兩條罪名你皆占了,按國法你都不知該死了多少次,竟然還敢提下次?下次信不信我真的把你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