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正低頭看桌上的一封信,那是暗衛早前從外送來的回信,沒顧得上看她,隻答;“不是我們,是我和十一,你和十二就乖乖待在府裏,等我們回來。”
應青山不幹了;“憑什麼不讓我去?我也要去!”
信上字不多,可透露的消息驚人,何有看後足足愣了半響,直到不禁好奇的應青山湊近也要看時他才堪堪回過神,隨即不著痕跡的把信合好收入袖裏,偏頭對一臉不滿的應青山微微笑道;“算不上什麼大事,我和十一兩個人去去就回,辦事也簡單方便點。”
應青山仍是不依;“既然不是大事,那多我一個有什麼關係。”
“我這又不是去踏春郊遊,人多壞事呀。”何有無奈道,“青山,你聽話,就待在府裏等我回來不好麼?”
“不好,一點都不好!”應青山鳳眼一瞪,正正盯著何有好一會兒,方嚴肅語氣道,“老爺你做什麼從來不同我說,也不讓我跟著,隻讓我乖乖等著,是不是在你眼裏我根本就是個不懂事的三歲稚童,我做什麼都隻會給你惹麻煩?”
從出京到現在,都是何有說什麼她做什麼,因為相信,她從來不會違背何有的意思,可也因為相信她從不過問何有暗中做的事,但如果一味的把她當個乖巧聽話的孩子一般輕易打發,那何有就想錯了。
實在沒想到她會有這種想法,何有一驚,震驚看她;“怎會,你如何這般想?”他是真沒這麼想過,隻覺得那些事根本無需應青山知道,那他何必再說,再說了,那些私下的事更不能讓應青山知道。
“老爺你一直瞞著我做事,而且做那些事的原因你從沒告訴我,一次都沒有,都是事後我才知道的!”說著說著應青山都覺有些委屈了,哪家的夫妻能當成她們倆這樣,都說夫妻要赤誠相待,毫無保留,她倒是毫無保留了,何有卻是不知道有多少事瞞著她呢!
把應青山的神傷看在眼裏,何有蹙眉,也是鄭重回道;“我並非瞞你,之前盡是些小事,又同你無關,我自會解決清楚,說不說都無妨礙呀。”
何有說的這般理所當然,倒像是應青山小題大做了,反氣的應青山心裏窩火,左腳重重剁地,怒容叫道;“什麼叫和我無關?!”女人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句話,好像她就是個漠不相關的局外人,怎不教人大動肝火!
見解釋過後她不熄反怒,饒是對她一向好脾氣的何有也忍不住緊緊攏眉,心有火氣,但更多的是不解與要與她說個明白的較真,竟是第一次同她細致講解;“要取明王謀反罪證的是誰?”
應青山喉頭一哽,何有拋出的第一個問題攻擊力就太強,她賭氣似得恨恨道,氣勢已然矮了大半;“是你。”
“要想辦法如何抓到明王的是誰?”
“是你。”
“我想了辦法,誰去做這些事?”
應青山心不甘情不願道:“十一他們。”
她武功是比十一十二高,但高不了太多,且對戰經驗也要稍遜一籌,若是認認真真的打一場,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數。
況且對付權力一方的明王不單單隻要武功,智取更是重要,更不用說就算那時兩方大打出手也輪不到她出手!
這裏裏外外說到底,真如何有所說確實沒有一件同她有關係!
因此話說到這裏,應青山已經矮人一頭了,可她哪裏是容易認輸的性子,便一把叉腰,聲勢不減;“隻要和老爺你有關的事,對我都不是小事!”
這話一出,雖是強詞奪理,何有亦無話可說,便付之無奈一笑,也不和應青山強言多說,從桌後走出自顧往內屋走去。
見他避言不答的走開,是不願與她起爭執而采用的無視手段,不肯作罷的應青山便默默跟在他身後進了內屋,也不說話,一雙星光美目就寸步不離的盯著他,視線灼烈的叫人不能忽視。
對於應青山這像是得不到糖的小孩子才會耍不服輸不放棄的無賴行徑,何有隻當視而不見,徑直走到床榻的側邊櫃子,從最下麵的內櫃裏找出一個花樣簡單的小荷包,隔著布袋隨便摸了摸,確認裏麵的東西不錯之後就揣入了袖子裏放好,再轉身直接越過不甘撇嘴的應青山走向屋外,這便是打算出門了。
前腳才一踏出門,身後一聲呼喊千歲聽著已然有了委屈意味,終是止住了何有的堅定腳步。
“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受傷明顯的柔軟嗓音漸漸靠近,一具溫熱肉體從後抄住了他的腰,一顆毛茸茸的頭抵住了何有的脖頸輕輕轉了轉,似是撒嬌似是懇求,“老爺,看不見你在我身邊,我真的很怕,你帶著我去吧,我保證聽話不會惹事的。”
何有回頭,神色略是微妙;“你怕什麼?”
“每次你留下我一走,我就覺得你會一去不回。”應青山看他,認認真真答道,“老爺,別留下我一個人心有不安的等你回來,讓我跟在你身邊,好不好?”
這話簡直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應青山怎會冒出這種詭異心思,且貌似是早有所覺,奇異的是何有竟未反駁半字,隻沉默注視始終一臉堅持的應青山良久,才轉開頭歎了一口氣便拉開了腰間的手,妥協的吐出兩個字;“走吧。”
左右鬧了好一通才達到目的,應青山看起來卻沒多高興,便一聲不吭的跟著何有出了屋門,直往院外十一備好的馬車而去,圖南和十一正等在那裏。
見到計劃之外多出來的應青山,十一吃了一驚,尚未開口詢問就受到何有甩來一眼,視線冷淡,哪裏還敢再多話,乖乖當起車夫任勞任怨的做事。
應青山先上了馬車,何有後上,圖南正小心的扶他上車時,何有眼都不看他一眼,隻丟下一句話就入了車廂。
“圖南,你跟著走。”
多了一個應青山,就需要多一個保障。
一向聽話老實的圖南當然乖乖應是,爬上車轅坐在了十一旁邊。
兩位主子間的氣氛從剛才就不大對勁,十一和圖南有心好奇沒膽詢問,兩兩暗有深意的對視一眼後就默契的轉開眼就各行其職。
車廂裏,自從入座的兩人便是悶坐不語,氣氛一時凝聚,說不出的僵硬。
間隙時候憋不住的應青山就會偷偷瞟何有,而何有則是靠著車牆軟枕,小半的臉埋入手中暫作休憩,從始至終就沒有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