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司徒珝將奏章展開,腦袋轟得一聲,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奏章上寫著:大將軍司徒遲勾結前朝廢太子睿,私募兵馬數萬,意圖弑君奪位。
“誣陷,這一定是誣陷,我父為北昭鎮守邊疆,勞苦功高,怎會反叛?”
司徒珝眼眶猩紅,那一幕刺得帝頡心頭一顫。
帝頡將懷裏的女人拉開,一臉冷漠:“朕不是無情之君,念你對此事毫不知情,遂令你禁足長樂宮,沒有朕的吩咐,不許踏出半步。”
司徒珝身體一晃,她望著帝頡聲聲質問:“我父乃一品大將,戰功赫赫,陛下怎能憑六品寺丞張梁之的話,就斷言我父謀逆?”
司徒珝記得這個張梁之,他曾給她敬獻珠寶,讓她提拔他。
當時她見此人無才無德,隻想走捷徑,於是非但沒提拔,還將他貶到縣城。
她本以為他能好自為之,沒料到他又入了京官,還狀告她的父親。
如此小人,她斷不會放過。
“姐姐,諫官無品階,張大人官雖小,卻敢於狀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貴為國丈的司徒大將軍,其忠於陛下之心,天地可鑒。”
站在一旁的雲裳輕開口說道。
司徒珝聽了她對自己父親的一番稱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忽然她什麼都明白了,他們司徒家這是礙了陛下的大道了,她看向帝頡:“你也是這麼想的?”
帝頡一句話沒說,算是承認。
司徒珝隻覺胸口一痛,一股腥甜縈繞喉嚨。
她強忍著病痛的折磨,眼裏夾著淚,看著帝頡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她忽然大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陛下想除我司徒一家,為何不連臣妾一同除去?”
她的六郎,她的夫君,她護了一生的愛人,真是下著一盤好棋。
帝頡看著她這副樣子,深邃得眼眸一沉:“送皇後回宮。”
幾個太監朝著司徒珝走過來,司徒珝冷眼看著他們:“本宮自己會走!”
她一步步朝著奉天殿外走去,腳步重如千金,小蝶不明白的扶住了她。
“今日不改奏章了?”
以往就是陛下休息了,娘娘也會挑燈夜看。
司徒珝深深地看了一眼巍峨的奉天殿,喃喃自語:“不必改了,陛下不需要妾身,也不需要我們司徒家了……”
……
一月後。
司徒遲大將軍被押解回京。
小蝶看著屋內滿是煙霧的炭火,又看司徒珝越漸消瘦的身子,紅了眼眶:“娘娘怎麼說也是皇後,他們就拿這些醃臢貨應付咱們,若是皇上回心轉意,有他們好果子吃。”
司徒珝躺在床上,感覺身體大不如前,她一陣陣地咳嗽。
好不容易有了停息的片刻,對小蝶道:“父親也該回來了,去取紙墨筆硯,我要給他寫信。”
在這身寒心寒的一月裏,她深深地明白,帝頡要除去她父親的心。
現如今她重症在身,已護不了司徒家。
隻有讓父親主動認罪,提出卸甲歸田,卑躬屈膝,或能讓帝頡消除戒心,放他們司徒家一條活路。
她咳嗽著將信件交給小蝶:“一定要送到老爺手中,讓他務必遵照我的安排。”
“是,娘娘。”
皇帝禁足的是司徒珝一人,她宮中的侍女可以出入。
小蝶揣著信件使了銀子要出宮門。
遠處,雲裳輕一身華貴的服飾,對著身邊人道:“暗中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