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是個年輕的遊士武道,二十一歲隕寂,可惜了一身修為。即使成了孤魂野鬼,他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本來死的好好的,出了這檔子事,甚是悲催。
將清水送與容九禪手中後,雲起轉身去一旁生火。
真是一個利落的年輕人,不大一會兒功夫,火開始燃燒起來,番薯被一個個送進滾燙的柴灰裏。
不多久,番薯的香味竄了出來,香飄四溢,越發的勾起食欲。
普通的小鬼害怕明火,作為有法力的鬼,是不怕的,所以番薯考好了,火堆依然燒的旺盛。
雲起將烤好的番薯晾在一邊,待不燙的時候,送來容九禪道長,就是這個動作,容九禪就想到了風棲遲。
那日,被藥燙到後,風棲遲慌亂的孩子模樣,惹人心疼。那張花臉,又開始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洗幹淨後的那張臉,真是驚豔......
陷入回憶裏的容九禪,癡癡的,忘記接過雲起手中送來的番薯。
這一刹那,雲起也看呆了。年少時的一眼,往往能記住很多年。
年紀輕輕就做了孤魂野鬼的雲起,嚐盡了孤獨,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跟眼前那個人很親切。
雲起想,可能是太孤獨了才會如此。
輕喚一聲“道長”,將番薯放進他的手裏,自己再退回到一邊去。
容九禪握著番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讓別人為自己做這些事,總是不妥。他悄悄看看四周,眾鬼各自耍自己的,沒人看他。
心下輕鬆了不少,開始吃番薯。其實他可以自己做這些的,奈何吳乾堅持不讓他自己動手。
他想招呼眾鬼吃番薯,奈何眾鬼不吃熱乎事物,他一個人慢慢享用。
吃飽喝足,睡意再次襲來,容九禪靠著樹幹繼續睡去。
朦朧中有人來續柴,火堆一直未滅,夜裏的風攜來幾絲暖意,這後半夜,睡的很踏實。
還做了個夢,夢裏的那個人隱約很像風棲遲,又似乎不是,隻是感覺是他,至於夢裏發生的事,醒來後,就記不得了。
夢裏夢到的人,是因為那個人正在想你。
不知為何,近來頻繁夢到風棲遲,夢裏又是那麼模糊,醒來後,除了那個人,什麼都不記得。
容九禪心下疑慮,卜卦從未曾問的隻言片語,如此,幹著急。於是招來吳乾,托他趕緊回冥界去尋人。
剩下的那些厲鬼,都甘願被容九禪差遣,但終究是殊途同歸,容九禪吩咐他們自行修養,然後查找禦行屍的事情。
一切事宜安排妥當,容九禪前往雲和鎮。
雲和鎮,名字寓意甚好,本該是雲天麗水、一片祥和的境況,現在,卻是烏煙瘴氣。
這一帶位於閬州國中心樞紐,扼居要道,東西南北來往之道居於此,所以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而雲和鎮曆來富有山清水秀、人傑地靈之美名,是眾多修道之人向往的聖地。
所以,這裏修道門派眾多。
現在是戰爭時期,時局紛亂,雲和鎮作為疏通要道,形形色色的人經過此地,何人來了何人走了都沒人在意,所以這一帶聚集了很多別有用心之人。
禦行屍橫行,這裏的老百姓過的苦不堪言,太陽還未落山,家家戶戶就開始緊閉門窗,簷前門後掛滿了辟邪的器具符咒等物。
祥和之氣見不到,惶惶不可終日倒是司空見慣。
容九禪還未進入雲和鎮,就感受到了禦行屍的存在,煞氣橫行,怨氣橫生,好好的一個靈氣之地就這樣被毀了。
行至一處三岔路口,一時不知選擇哪條走,思忖之際抬眸遠望,幸得發現前麵有一戶農家小院,容九禪前去問路。
太陽正盛,院門禁閉,容九禪試著喚了兩聲,大門露出一條縫隙,有人從裏麵悄悄望外看。
可能是發現外麵的人是一位仙風道溢的道長,對方才將門打開。
一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姑娘從屋裏走出來,警惕性的望著容九禪,容九禪心想,貿然開口,必定會唐突,若是讓人家姑娘開口,也不符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