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恩道:“你怎麼來這裏?快滾!”
一句話便讓季如霜委屈的哭出聲來,她怎麼會想到是這種絕情之語。
見霍廷恩臉上青腫,跪在地上,被霍元甲責打,季如霜又心痛無比,她緩步接近,跪在霍元甲麵前。
旁觀的李西來咂咂嘴,這姑娘和李種有幾分相似,霍廷恩之前夜夜不歸,便是為了此人?
季如霜滿臉淒苦。“霍師傅,您要打要罵都衝我來,不要再責打廷恩了,都是我的錯,一介風塵……”
聽到‘風塵’二字,霍元甲麵色驚變,“混賬!”聲音中夾帶幾分慌亂。
含怒一腳便踹來,霍廷恩哪裏遭受的住,身子倒退飛出。
季如霜話語頓住,衝到霍廷恩身前,抱住口鼻溢血的霍廷恩,拿出手絹為他輕輕擦拭。
霍元甲額頭青筋暴跳,現在事情不是霍廷恩貪了一些銀子那麼簡單。“都給我出去!”霍元甲大吼。
一眾下人顫顫巍巍走出,霍元甲望著地上兩人,麵色變換不定。“你們也出去。”竟是向李西來三人。
翠翠陳真擔心的望了霍廷恩和季如霜一眼,不敢違抗霍元甲的話,俱都出了大廳。
待人走盡,霍元甲坐在主位,望著兩人,氣極反笑。“好哇,好哇!竟然瞞著我,金屋藏嬌,這樣就罷了,還是個青樓女子,你這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對嗎?我霍元甲為何生出你這種孽種?”
說著說著,霍元甲留下淚了。“霍元甲死後,有何麵目麵對霍家列祖列宗?”
胸口怒氣與鬱氣交織不散,霍元甲隻覺胸口一痛,心脈竟然受損,‘噗’一口鮮紅噴灑而出。
兩人攙扶著站起,霍廷恩低下頭,不讓霍元甲看到他眼中快意神色。“爹,孩兒知錯了,都是孩兒的錯。”
現在這句話,沒有讓霍元甲心中升起欣慰,他心中隻有悲涼,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冰冷的悲涼。
“如實說來!”霍元甲閉上眼睛。霍廷恩複又跪下。“是孩兒不好,爹千萬不要為孩兒氣壞了身子。”
霍元甲驀然睜開雙眼,眼中盡是血絲,他狠狠盯著季如霜。“給我從實說來!”
夾在中間的季如霜微微發怔,本是粉白的臉毫無血色,她望了眼父子二人,說出與霍廷恩相遇之事。
霍元甲不語,隻是呼吸聲漸漸微弱,似乎是睡著了,當說到霍廷恩買了宅院,為她贖身,兩人進屋時,季如霜臉上一紅,正要說兩人什麼都未發生。
霍廷恩道:“是孩兒年少輕狂,貪念肉欲,與如霜雲雨過後,心生邪念,故以才去鎮親王府,受傷的日子,孩兒剖析自身,自感鑄下大錯,但如霜溫柔體貼,孩兒早已對其牽掛極深,終身非她不娶,如今既然瞞不過爹,孩兒懇求父親準許孩兒娶如霜過門。”季如霜大睜雙眼,心中歡喜之情,讓她說不出話來,也讓她沒看到霍廷恩眼底的詭異神色。
霍元甲一聽,再度噴出一口鮮血,“你這孽畜,是要毀我霍家門楣!”霍元甲的聲音弱不可聞。
季如霜呆住了,不僅是因為霍元甲聞言口吐鮮血,單看如此,她的希望便渺茫不可及,更因為季如霜她看到了。
她看到霍廷恩詭異神色背後的東西,那是某種快意,或許霍元甲沒有發現,他一開始也沒發現,但現在,她看得真切。
一瞬間,季如霜心中喜悅一絲不剩,如同颶風刮過,不存分毫。
霍廷恩的謊話,並不是為她而說,季如霜麵色慘白。
霍廷恩仍垂著頭。“爹若是不答應,孩兒跪在門外死也不起來,此生若不能與如霜成為夫婦,孩兒甘願一死,父親,求求你開開恩,就讓孩兒娶如霜過門吧!她是個好女孩,雖然出生青樓,卻如青蓮般不沾汙垢,孩兒也知道她是個孝順的媳……”霍廷恩話語一滯,蓋因他看到季如霜灰暗的雙眼。
心中頗有些悸動,那黯淡甚至不經意間斬卻他心底滿溢的快意一絲,但一絲,實在不足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