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這才注意到,紙張之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篆,不似詩、也不似詞,“你竟然在這般段的時間裏麵寫了一篇說?”

眾女啞然,薛如銀隻勉強維持笑容點頭。之前白葉聲聲說著是詞,她就知道這《愛蓮說》絕非白葉所做。原本這般用,說不得就要被人揭穿。可那是她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竅,竟然覺得這篇說定然能夠一鳴驚人,未曾拒絕。

此時聽得戴宜蘭問,薛如銀隻含糊道:“確實是一篇說。”卻並未咬定是自己所寫。眾女卻未曾注意到這個細節,隻圍著戴宜蘭讓她快念,誰都未曾注意到楚雲容輕輕招手叫了一個宮女,低聲吩咐了什麼那宮女就匆匆離去了。

戴宜蘭在眾女的催促下清了清喉嚨,正準備念卻被楚雲容給打斷了。

“薛妹妹這篇說我是看過的,比我寫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因此,戴妹妹當先念了我那首詩才對!不然,過會兒跟薛妹妹的說一比,我那詩豈不是上不得台麵了!”

眾女聽到楚雲容這般說都是一愣,然而誰也不敢輕易駁了她的麵子,戴宜蘭下意識看了白葉一眼,這才笑著應下,從乾墨手中拿了楚雲容的詩當眾念了起來。

楚雲容才學素來不俗,可能還早有準備,做出來的詩自然不差。等著戴宜蘭念完,她隻雙唇含笑聽著眾人的恭維,直到偏店門口出現了之前出去的宮女的身影,且那宮女對著她輕輕點了下頭,她這才道:“好了好了,且把你們的詞都省省吧,不然待會兒聽了薛妹妹的說,怕就無話可誇讚了!”

聽得她這般讚譽,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等著戴宜蘭念那一篇《愛蓮說》。隻早知道內容的白葉注意到了楚雲容之前異常的舉動,此時卻是悄無聲息地出了偏殿,隻四下略微一尋果然就瞧見了楚少戈和楚容若兩人的身影。

而此時,戴宜蘭清脆的聲音也從殿中飄了出去,隨風就被送了出去。

楚容若此時正聽著楚少戈說起大婚之時,對於這位少年帝王來說,婚事非但沒有讓他覺得期待或者喜悅,反而滿是煩惱。

“張家女……太後這般是真的想把朕玩弄與鼓掌不成?”楚少戈憤憤道:“當年父皇用盡了心思才把張家給分化,特意扶持了鎮南王來與張家作對,如今鎮南王坐大,太後竟然就又升起了這般的心思……”

“皇上既然明白,就不必氣惱,不是嗎?”楚容若緩緩道,仿佛有些心不在焉一般,目光略微飄忽了下竟然就注意到了站在偏殿廊簷之下的白葉。他略微一愣,竟然是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多日未曾相見,也不知道白葉這些日子過得可好。夜裏可以有做噩夢,那噩夢裏的主角可是他?

想到這裏,楚容若隻覺得心中一緊,還未曾從這突如其來的心情中走出來就見白葉轉身離開,進了殿內。

果然是--

楚容若雙手緊握,他還是嚇著了白葉。隻看白葉這般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些日子他最好還是別見白葉,讓她重新想起那一夜的廝殺才好。

白葉卻不知道自己這舉動竟然給楚容若帶來了這般的誤會,她隻入內,偷偷對著戴宜蘭做出聲音大點兒的暗示,戴宜蘭心領神會,立刻聲音又提高了三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聲音遠遠傳了出去,雖然有些模糊卻字句清晰,楚少戈原本正想問楚容若為何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聽到這幾句卻是雙眼一亮,道:“好句,不知道是誰所作?”

楚容若仿佛充耳不聞,楚少戈也不在意,隻認真聽著那一詞一句,竟然一直聽到了結束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道:“這篇文章,不知道是誰所作!實在是,性情高潔,讓人敬佩。”

他說著頭一次升起了興趣,道:“皇叔可願意跟朕一同進去看看,這般文章實在……”

楚容若聞言卻是眉頭皺起,還未曾回答就見楚少戈已經徑直朝著那偏殿走去了。他腳下略微轉動了下,遲疑著這才跟了上去。

楚少戈的到來讓殿中的少女都有些驚慌失措,紛紛跪下行禮。楚少戈直接走了進去坐下,直接問道:“剛剛是怎麼回事,朕聽得有人在念文章?那文章是誰寫的?”

戴宜蘭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隻下意識地朝著白葉的方向看去。

白葉剛剛示意她大聲些,難道是故意要讓皇上聽到薛如銀所做的那篇愛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