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饒是藝高膽大,猛然看到這樣一幅畫麵,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的一張臉,幹癟的溝_壑叢生,如曬幹的枯樹皮,橫七豎八的皺紋,縱橫捭闔,那雙眼睛,空洞沒有焦距,白茫茫的,沒有瞳仁。
渾身的血液像被吸幹一樣,隻剩下皺巴巴的肌膚,張開嘴巴,尖利牙齒,黑黃相間,參差不齊。
雜亂的灰白頭發,被風吹的,全部攏於頭頂招展,讓她那一張臉,更加的瘮人。
小宮女定了定神,竟然沒有一絲畏懼,那餓鬼的白色眼睛,閃出疑惑。
尖銳的聲音,能刺穿人的耳膜,“你竟然不怕?”
小宮女哈哈大笑起來,手指輕輕一轉,直扣她的小腹,“你這餓鬼,小爺等你多時了!”
這個宮女原來是逐月扮的,她雙掌如風,似乎帶著電流,那蘇太後的身體,被拋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險些靈魂破碎。
眼看大事不妙,蘇太後正想逃脫,卻看到秦瀲,手持長劍,向她刺來,她本來沒把秦瀲放在心上。
可是那劍帶著銳氣,把她迫的站立不穩,而身後,逐月也已經快速襲來。
眼看進不得,退不得,蘇太後那張扭曲的臉,變得更加駭人,她張開嘴,犬牙交錯中,射出一道道寒光。
逐月嘴角帶著蔑視的笑容,把那些寒光收於掌心,又反手打了出去,蘇太後手忙腳亂的躲閃,卻不知秦瀲的長劍,已經刺向了她的咽喉。
她躲閃之際,逐月伸手抓住了她胸前的衣領,施展幻術,把她捆綁住,再也動彈不得。
之後對著夜空,大喊一聲,“神君,該你了。”
而這個時候,天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黑線,接著一團火焰,從天空而落,朝著蘇太後飛速而來。
本來以為,事情已成定局,可是誰也沒想到,那團火焰,快觸碰到蘇太後時,逐月施展的幻術,驟然消失。
仿佛有一種力量,擋住了火焰,蘇太後逮住這片刻的機會,化成一道紅光,朝著西南的方向,竟然逃脫了。
那神君已然落地,和逐月對視了一眼,說道,“姑娘,這宮中可能還有其他神聖,在助紂為虐。”
逐月才不管這些,她看向秦瀲,“走,追!”
三個人一起,又追了過去,可是尋遍了每一個角落,再也找不到蹤跡。
無常神君的職責,就是捉拿魂魄,可是他運用法器,神眼,都無法探得一絲氣息。
逐月心裏懊惱,她今天,如果不能把蘇太後捉住,她就誓不為妖,站定,擰眉沉思。
當一個死人的魂魄,連無常君都找不到的時候,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占用了活人的身體,這個活人要麼是大限將至之人,要麼就是剛死去的新鮮屍體。
逐月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宮殿,她眼裏閃現精光,她對著無常君拘了一禮,“煩請神君,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無常君微微頷首,“姑娘請便。”
逐月拉著秦瀲,快步走向前麵不遠處的宮殿。
秦瀲還有些好奇,問道,“你請的那個幫手,是何人?怎麼渾身冷冰冰的,像個死人?”
逐月輕笑,“他可是世外高人,別問了,快走吧。”
秦瀲望著眼前,不遠處的宮殿,這不是穆姑姑母女的住所嗎?問道,“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逐月衝他皺了一下眉頭,“你哪來那麼多問題,看望穆姑姑不行啊?”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殿門前,婢女慌忙把他們迎了進去,這麼晚了,穆姑姑母女竟然還沒有休息。
穆淩聽到婢女稟報,有些受寵若驚,慌忙走出來,跪拜在地,“見過陛下,見過姑娘。”
秦瀲擺手,讓她起身,隨口問了一句,“姑姑,還好嗎?”
裏麵的臥房裏,傳來穆姑姑,中氣十足的聲音,“陛下,老奴好著呢。”
穆淩打開簾子,秦瀲和逐月一起走了進去。
穆姑姑容光煥發,精神不錯,從床上下來,就要跪拜在地,秦瀲伸手想去托住她的手臂,卻被逐月搶先一步。
她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扶住了穆姑姑的身體,“姑姑大病初愈,不要多禮了。”
穆姑姑眉頭微皺,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逝,掛著得體的笑容,“逐月姑娘別來無恙啊?”
逐月扶她走向椅子邊坐好,纖長的手指,暗暗的撫上了她的命門,擰眉感應,嘴裏卻說著,“托姑姑的福,還好。”
穆姑姑借招呼婢女上茶之機,擺脫了她的束縛,笑容慈祥,“陛下請坐。”
秦瀲又問了她的病情,穆姑姑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謝陛下關心,老奴的病能好,多虧了陛下,老奴就是死,也不能忘了陛下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