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又怎麼可能睡得著,她心煩意亂的坐了起來,不住唉聲歎氣。
祿兒進來,服侍她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不免兀自擔心,陛下和娘娘以前如此恩愛,可今日是他們的新婚夜,陛下不但沒喝交杯酒,連婚房都沒待。
這娘娘不會是一嫁過來,就要受冷落吧。
換位思考一下,陛下反應也能理解,別說他是一國之君,威嚴不容挑釁,就是普通人,也無法忍受,新婚妻子,洞房裏出現其他男人,還舉止親密。
發生這樣的事,沒把娘娘打入冷宮已經是仁慈了。
祿兒歎了一口氣,看著默默發呆的逐月,“娘娘,那個男人是怎麼進來的?他也太過分了。”
逐月飄入九霄雲霧的意識,才被拉回來一半兒,苦惱的搖了搖頭,謫君要進來,又有什麼能攔的住他。
她心灰意冷,時間太湊巧了,她在斜月宮待了幾個月,就有了幾個月的身孕。
秦瀲一向都忌諱他們的關係,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也沒責怪自己,可是心裏會怎麼想,想必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多想吧。
逐月心裏把謫君痛罵了幾百遍,對他又怨又恨,抬起頭看向祿兒,問道,“是不是新婚夜,不喝交杯酒,就不算成親?”
祿兒努了努嘴,“當然了,要讓新郎先揭蓋頭,再喝交杯酒,才算禮成。”
逐月長出一口氣,“那你給我準備酒來。”
雖然已經到了夏季,因為天氣陰沉,夜風還是有些涼。
陛下大婚,皇宮內到處掛著彩燈,在昏暗的夜幕下,隨風搖曳,忽明忽暗像是疲憊的眼睛,無端的讓人心裏淒涼。
濃密的樹葉,沙沙作響,遮天蓋地,讓夜顯得更加黑暗,像一張無形的網,把天地吞噬,令人心中難安。
逐月聽太監說,陛下在園中的涼亭裏,她端著托盤,邁著輕盈的步子,沿著幽深的小徑,向園中走去。
亭中四周都掛著燈籠,比別處明亮一些,秦瀲半躺在長椅上,目光幽幽,神色莫名。
逐月當然知道,他肯定心情不好,正要走,卻看到從亭子的另一側,走進來一位,妙齡少女。
怪不得聽人說,要想俏,一身孝,那穆淩身著如雲霧般的輕紗白衣,隨風飄蕩,勾勒出玲瓏有致,若隱若現的身軀。
她長發披肩,隻用一條帶子隨意挽起,顯得清新脫俗,靈動如仙。
她款款的走了過去,把手裏的一件黑色外衣披在秦瀲身上,“陛下,外麵涼,夜深了,淩兒帶你回房休息吧。”
秦瀲晃了一下神,甩了甩頭,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穆淩,她這身裝扮,就和平時的逐月如出一轍,隻不過穿的更清涼一些,他差點沒認錯。
“朕想在這兒坐一會兒,你退下吧。”
穆淩美眸中波紋蕩漾,她彎下_身子,寬大衣領敞開,正對著秦瀲,聲音綿柔似水,“陛下,您身體要緊,萬一著了涼,淩兒心裏……,今日是陛下大婚之日,你怎麼能一直走在外麵?”
她不提大婚還好,提起大婚,秦瀲的臉色更陰沉了,心也一陣一陣的收縮。
穆淩隱藏了眼裏的得意,她痛惜的說道,“陛下,娘娘也真是,陛下垂愛,那是天大的恩賜,她怎麼還能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這不是給陛下丟臉嗎?”
她又哀歎了一聲,“那個男人來去無蹤,不像是人類,那娘娘是不是……”
突然驚叫,“陛下,大事不好了,他們會不會名正言順的混進皇宮,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到這裏,穆淩麵露驚恐,抓住了秦瀲的是胳膊,“陛下,淩兒在鄉下的時候,經常聽聞妖孽吸人精氣,他們不會……,啊,他們不會是要害你吧?”
秦瀲看了過來,目光如利刃出鞘,陰寒又淩厲,甩開她的手。
“誰讓你這麼說的,這話不要讓朕聽到第二次,汙蔑皇後,是要滅九族的,你不知道?”
穆淩被他的氣勢,逼得後退幾步,慌忙跪下,渾身顫抖,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求陛下恕罪,淩兒也是擔心陛下,才出言無狀的,但是淩兒真的聽說娘娘是……”
“住口”秦瀲臉色冷峭,氣質陰鬱,“念你是初犯,暫且饒過,以後再敢胡言亂語,嚴懲不貸。”
穆淩戰戰兢兢,低垂著頭,“淩兒遵旨,陛下,讓淩兒扶你回房。”
逐月看著那個試圖乘虛而入,穿著半遮半掩,想要勾_引陛下的女人,扯了一下嘴角,漫不經心地走了進來。
一屁股坐在秦瀲旁邊,嗤笑了一聲,“淩兒郡主,這大半夜的,你穿這麼少,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