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接吻?”
“我不知道。”裴英智說,“我可以抱抱你麼?”
如當年一樣,許諾背靠著窗戶,張開了雙臂,裴英智將他摟在懷裏,鼻腔貪婪地吸入許諾的氣息,他像是吸丨毒一樣,依靠許諾年輕的身體,最終得以解脫。
他一把抱起了許諾,一隻手不太敢用力致使這樣有些費力,但他執意要抱著許諾直到臥室。許諾的床不大,容不下兩個男人,裴英智撐在許諾的身上,吻著他的脖頸和胸膛,說:“我想你了。”
“怎麼想?”
“這麼想。”裴英智隔著衣服碰了一下許諾,許諾笑道:“你都不找別人麼?裴先生未免太寒酸了。”
“心甘情願。”
許諾閉著眼睛,他麵前是一扇窗戶,窗簾半拉著,透進來一些月光,灑在他半裸的身體上,有曖昧的光澤,裴英智愛不釋手,緊緊地將他摟在胸前。
“戴套。”許諾說。
“我怎麼可能隨身帶著。”
“我櫃子裏有,你去拿出來。”許諾往旁邊一指,他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裴英智就問道:“你家裏為什麼會有?”
“你還要管我的私生活麼?”許諾反問。
裴英智被他嗆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這是許諾的私生活,與他完全無關,他不會自信地認為許諾是為了和他在一起準備的,那麼許諾和誰用呢?裴英智壓根連對方的模樣都不知道,滿腔怨恨都不知道要往哪兒發泄。
有那麼一個聲音始終徘徊在裴英智的腦海中,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許諾不是完全屬於他的。裴英智很自私,他從不與人分享,何況還是關於許諾。他隻有許諾一個,但是不知道對於許諾而言,自己是他的幾分之幾。
夜半時分,裴英智將許諾摟在懷裏,兩人在床上躺著休息。
裴英智的鼻子嗅著許諾發間的味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許諾,以至於不擇手段,至少在這時,許諾是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人的,身體裏裏外外都是他的味道。
“你屬狗的麼?”許諾啞著嗓子,懶洋洋地抬腳踹在裴英智身上。
“來,我給你清理一下。”裴英智笑笑,他站起來,一手要把許諾也拉起來,“不過我抱不了你了。”
“那你剛才哪兒來的力氣?”許諾也從床上坐起來,他沒穿衣服,身上的痕跡昭示著方才的激烈程度,“得啦,我家裏沒地方,你走吧。”
裴英智問:“不能過夜麼?”
“不能。”許諾說,“做過就算了,我們沒必要還睡在一起。”
他與裴英智廝混多半是在白天,白天沒有什麼做完了還需要躺在一起的理由,他都是洗個澡就穿衣服走人。偶爾在晚上,但也都是如此。裴英智提這個要求,許諾很想笑,他覺得裴英智腦子有病才會喜歡玩這種溫情的遊戲。
許諾一個人走進了衛生間,扶著牆壁,他打開花灑,熱水從頭頂落下,水流衝刷著他的身體,讓他有時間平靜自己的心情。水流彙集到自己的腳下,許諾低著頭發呆,腦子裏有很多空白的畫麵,他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微妙。那個一向變態縱欲的人會為了他守身?這好像有點天方夜譚。他覺得人的身體是比心理還要誠實的部件,也是最沒有必要委屈的部件,裴英智縱然口口聲聲說愛他,那又怎樣呢?那個男人強勢又精力旺盛,如今也需要如此這般地委屈著自己,許諾心裏冷笑,這又怪誰呀?
等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裴英智已經走了,除了房間中還未消散的味道,裴英智就好像沒有來過一樣。許諾把床單換了,看了看時間,身體疲倦得也懶得再做什麼,就這麼睡了。
他可以有很多個放縱的夜晚,但是第二天一大早,他還需要工作,這是成年人最現實也是最無奈的生活,想必裴英智也是如此。
這次之後裴英智就沒怎麼出現過,許諾的工作和生活依舊很忙碌,沒時間想別的,他的錢要花得差不多了,心中卻有點淡定,最差不就是賠得精光麼?不過是從頭再來。
大概一個月之後,許諾收到了一家投資公司的電話,對方在評審了他的產品之後,已經有了初步打算,希望邀約他去詳談。這個消息讓被愁雲籠罩的兩個人瞬間看到了光明,許諾隔天便去了公司,一切談得很順利,對方負責人送他離開公司的時候跟他隨意閑聊幾句,說道:“許先生的案子寫得很專業,見到真人之後沒想到如此年輕。”
“哪裏。”許諾笑了笑,他遞交的最終版本和宣講的版本都是被裴英智鞭笞過很多遍,反反複複改了很多遍的結果,對方提到這個,他竟覺得有些羞愧。在跟對方寒暄過幾句之後,就趕緊離開了。
對方的辦事效率很高,在一切流程都走完之後,許諾鄭重地在融資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段時間的辛苦忙碌終於有了一個滿意的結果,許諾也第一次體會到了工作所帶來的喜悅。
“幹杯!”趙澤林笑嘻嘻地與許諾碰杯子,兩人在公司樓下的飯館吃飯。終於拉到錢了,許諾說要大吃一頓,趙澤林懶得跑太遠,就說樓下對付對付吧,倆人能吃什麼好的,等到人多了再說,許諾想了想,是這麼回事兒,便把飯錢折了一些現金發給趙澤林,兩人就簡單吃了。
“老板,接下來有什麼吩咐?”
“招人吧。”許諾說,“咱們肯定是不夠的,至少要把整個技術團隊組建起來,然後是運營方麵的人手,啊……想起來就好煩。”
“但是關鍵的第一步我們已經走好了啊!”趙澤林說,“這些錢至少夠咱們吃個小一年的了,人手的事情慢慢來,以後還有市場渠道,需要發愁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事情就留給明天吧。”
“對。”許諾舉著酒杯跟趙澤林碰一下,一飲而入。
“不醉不歸!”
“那可不行。”許諾笑道,“我明天還有事兒呢。”
“明天可是周末啊,都拉到錢了你還要打直播賺錢養家?”趙澤林說,“這不能夠啊!”
“不是,我明天有個考試。”
“你考啥?”趙澤林有些驚訝,他沒聽許諾說過上什麼課之類的,怎麼就蹦出來考試了?
“我。”許諾指了指自己,“我十幾歲就出來打職業了,你知道吧,就職業選手什麼的,我高中沒上完,大學就更別說了……當選手的時候沒覺得什麼,大家都是文盲網癮少年,可入了社會,特別是需要自己做事情的時候才覺得……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我想,既然知道自己差什麼,那就得補,一開始我自己學了些,可是基礎太差了……看不懂,就報了專門的課程,明天得考試。”
“啥?你怎麼都不說呀。”趙澤林說,“我以為你白天工作晚上打直播還有當解說已經很辛苦了,竟然還有時間上課學習,你是不是都不用休息的?你晚上不睡覺麼?”
“睡呀。”許諾掰著手指算了算,“睡三四個小時就夠了。”
“天啊!”趙澤林驚叫道,“怎麼夠?!”
“如果我現在還不努力,那以後怎麼辦?”
許諾勝在年輕聰明,常年的競技生涯讓他變得堅韌,他一旦有一個目標,那麼就會拚命達到,無論多麼艱辛也在所不惜。當初他對於冠軍就是如此地拚搏,現如今換了人生的賽場,他也依舊努力。
趙澤林讚歎許諾的毅力,許諾有什麼苦處都是自己吞了,也不說出來平添煩惱,有什麼事情也自己默默做了,他跟趙澤林說,趙澤林隻要安安心心地搞開發就好了,不用發愁別的,還有他在。今天聽了許諾背後的努力,也不由得被他折服。
兩人喝得都有些多,到後麵有些說胡話,一切小的目標都逐漸變大,最終變成了星辰大海。
分手之後,許諾晃晃悠悠地回家,澡都沒洗就倒在了床上。手機壓在衣服下麵一直亮,隻是靜音他不知道,最終手機屏幕不亮了,顯示了一條信息。
裴英智說:恭喜你,你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