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人生摯愛能幾許(1 / 3)

從孫東凱那裏得知,此事讓喬仕達大為光火,他嚴厲批評了雷正,嫌他做事不夠周密,對下屬管理不力,竟然出現了在押犯猝死的事情,而且善後工作沒做好,招致網絡曝光和媒體記者蜂擁而至,導致上麵開始關注過問。本來一件小事給鬧大了,不但給市裏抹黑,而且給市裏的工作帶來了極大壓力和被動。

雷正被喬仕達訓地灰頭灰麵,有苦說不出,他似乎應該猜到這是關雲飛在暗中搗鼓他,但苦於沒有證據,隻能吃啞巴虧。雷正能猜到是關雲飛搗鬼,對雷正和關雲飛關係了如指掌的喬仕達恐怕也不會不往關雲飛身上想,但他頂多隻能是猜想,隻能是自己心裏想,同樣不能把有些話拿到桌麵上來講。目前對喬仕達來說當務之急是緊急滅火,決不能讓此事繼續發酵,決不能因小失大。

作為緊急應對,喬仕達迅速做出了部署,采取幾項果斷措施來平息此事。

第一,按照之前公安做出的結論,由市委宣傳部新聞科統一口徑對外發言,向外界做出相應的合理解釋,其他任何部門和個人未經市裏批準不準對外擅自發表相關言論。

第二,應付打發好上麵。雷正立即帶人去省公安廳和政法委,向相關領導彙報清楚此事,消除他們的疑問;同時,喬仕達正好要去省裏開會,也會順便向省裏過問此事的相關領導做好解釋工作,把上麵穩住。

第三,由市委宣傳部牽頭負責滅火,關雲飛總負責,兵分三路,一路就在星海當地,打發好媒體記者,除了安排好食宿,要派人分頭分別單獨做這些記者的工作,根據各路記者的特點,采取明著或者暗地的經濟手段擺平他們;一路則通過宣傳部外宣辦的各種在上麵的關係,直接和這些媒體的總部溝通聯係,采取施壓或者給予經濟讚助比如做廣告或者訂報紙雜誌的方式擺平這些媒體的老總,讓他們召回自己的記者;另一路,則是公關網站,刪帖,找一家或者幾家專門負責滅火的公關公司,出錢給他們,讓他們負責刪掉相關網站的帖子。

三路人馬分別由一名副部長帶隊負責,孫東凱負責第三路刪帖。

聽孫東凱說完,我不由暗暗讚歎喬仕達部署之嚴密和慎密,幾乎所有能想到的都在他的考慮之內。

當然,我知道關雲飛此時一定會積極配合的,喬仕達發話了,他不敢也不會有任何抗拒。同時,他敗壞雷正的目的基本已經達到了,雷正現在是上麵狼狽下麵尷尬中間外界對他領導的公安印象也大打折扣。既如此,那自然關雲飛會認真嚴格落實喬仕達的部署的,滅火工作做好了,這反而又是他的政績,雷正有苦難言,不但抓不到他的把柄,還得感激他,一舉兩得。

自己放的火自己再來熄滅,關雲飛這個會合算是有所斬獲。

按照關雲飛的部署,孫東凱馬上就要帶人出發去北京找公關公司刪帖,我問是不是我跟著一起去,孫東凱搖搖頭:“我帶部裏外宣辦的人去,你不用去了。你需要做的是,馬上給集團所有中層下個通知,傳達市裏的相關指示,任何人不得就此事接受任何媒體的采訪,任何人不得發表任何不負責人的言論,這是集團黨委的命令,也是市裏的指示,任何人如果觸碰了紅線,都是不講大局不講政治的表現,都要受到黨紀政紀的處分,都要付出沉重的相應的代價……把我這話原封不動傳達給大家!”

我點了點頭。

“但願這一錘子買賣能做好,千萬都別搞砸了!”孫東凱憂心忡忡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顯然,孫東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知道如果采取的這些應對措施隻要有一點做不好,都還會讓此事繼續蔓延,都會讓自己寢食不安。#@$&

接著,孫東凱又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既然市委下了這麼大的決心,既然喬書記都親自做了指示,這事一定會擺平的!”

不知道孫東凱這話是出於對上級的信任還是自我安慰。

我此時有一種直覺,既然喬仕達親自關注了,既然下了這麼大的氣力,這事不會再弄大了,基本是到此為止了。

即使到此為止,負麵影響也是巨大的,特別是對雷正造成的打擊也是沉重的,不知他到省裏去能否徹底挽回此事對自己帶來的負麵影響。我覺得徹底挽回不可能,隻能是最大程度減輕而已。

無疑,關雲飛此時心裏是得意的,他應該暗暗感謝那個不知名的神秘人往他口袋裏塞的東西。雖然他很想知道那個神秘人是誰,但隻要我不說,即使他有一萬個猜測,或許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孫東凱接著就帶人奔了京城,我落實了孫東凱的指示,將通知傳達了下去。

兩天之後,在各路人馬的努力下,此事果然平息了下去,喬仕達雷正孫東凱都鬆了口氣。

喘息過來的雷正似乎憋不住這口窩囊氣,很快就通過技術手段查到了發帖人老頑童的下落,直接抓了起來。

原來老頑童不是老頭,是個沉迷網遊的高中生。

經過審問得知,這老頑童整天在網吧玩網遊,但資金緊缺,這天有個陌生人找到他,給他一個信封,裏麵有一片文章和1000元錢,陌生人告訴他隻要他在網吧把這個帖子發到天涯論壇去,這一千元錢就歸他了。麵對如此誘人的回報,高中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立即就把帖子發了出去。問他那陌生人是誰,他卻無法說出來。

雷正一麵命令嚴加審訊,一麵將此事向喬仕達做了彙報,按照雷正的打算,是要通過老頑童查出幕後的指使人。

喬仕達聽了彙報,又把雷正訓了一頓,勒令雷正立即放人,剛熄滅了這股大火,不能因為這事再死灰複燃。

喬仕達顯然知道,既然有人要做這樣的事,既然會通過高中生來發帖,就顯然是事先有充分的自保措施的,通過這個高中生是絕對查不到陌生人下落的,當然也找不到幕後指使人來。反之,如果抓高中生這事再被人捅出去,事情又要鬧大。

雷正被喬仕達訓斥一頓,又加上幾句點撥,立馬意識到了這一點,意識到自己說不定又要被對手抓住把柄,忙放了老頑童。

對喬仕達和雷正來說,其實老頑童能不能交代出來都不重要了,他們其實心裏大概都能猜到幕後指使人是誰,但也隻能是猜測,隻能在自己心裏揣摩,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甚至喬仕達這話都不能對雷正說,雷正自然也不會對喬仕達說出自己的懷疑。

而關雲飛對喬仕達和雷正心裏是否在懷疑什麼,應該也是有數的,但他既然做了,就不會讓任何人抓住把柄,就不會擔心有人會拿這事來給自己小鞋穿,因為任何人都沒有任何證據。

滅火工作順利結束後,關雲飛得到了心知肚明的喬仕達的表揚,得到了有苦說不出的雷正的口頭感謝。甚至雷正還專門為此事以政法委和公安局的名義請關雲飛為首的宣傳部各位領導吃了一頓飯。

由一封匿名信引起的一連串風波到此基本結束,交鋒的各方似乎都有所收獲,又都有所損失。

這天,方愛國喜形於色地告訴我,總部來電了,最近剛剛在邊境走私小道截獲了一大宗準備運到大陸的毒品,數量十分巨大,超過以往任何一次,戰果輝煌。

我心裏感到有些意外,此次的情報為何如此準確?

方愛國又告訴我,之前幾次行動失敗後,老秦高度懷疑內部有內奸,暗地進行調查,同時告知了李順。但李順的反應讓人有些意外,他一方麵否認了老秦的猜測,說內部絕不會有內奸,讓老秦停止內部調查;另一方麵卻又吩咐老秦,今後的緝毒行動要嚴格保密,由老秦全部負責,情報來源和行動計劃僅局限少數幾個核心層的人知道,甚至老秦可以都對他暫時保密。此次截獲大宗毒品的行動,老秦就是秘密進行的,成功後才告訴了李順。

聽到這些,我不由沉思起來,琢磨著李順此時的心思。

我不知道老秦此時在懷疑誰,也不知道李順是否心裏已經有了數。

此次大宗毒品被截獲,伍德一定是氣急敗壞會心疼死的,毒品在大陸的價格可是比黃金還貴,他此次又損失了一筆巨額收入,又受到了李順的沉重一擊。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二天,又得知一個讓我意外的消息:伍德在星海的一家大規模集團公司突然宣告破產。

消息是皇者告訴我的。

伍德的大宗毒品剛剛被截獲,經濟收入重要來源的一家企業又突然破產,對伍德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啊。

我心裏有些快意,看著皇者說:“伍德現在一定很氣急敗壞吧?”

“你說呢?”皇者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似乎他一點都不痛惜不著急。

“伍德的經濟基礎要是敗落了,我看他和你的日子都好過不到哪裏去,我看你也要很失落了!”我說。

“嗬嗬……”皇者笑起來。

“笑什麼?”我說。

“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好好的公司,每年給將軍帶來幾個億收入的企業突然完蛋,這是不是很蹊蹺呢?”皇者說。

我想了想:“是很蹊蹺,難道這是伍德故意耍的花招?故意破產的?”

“他有必要這麼做嗎?他怎麼會拿這個來開玩笑呢?破產的確是真的。”皇者說。

“那怎麼會突然破產呢?”

“因為有暗中的黑手在操作,手法十分高明,神不知鬼不覺就達到了目的,而且,這黑手的資金相當雄厚,不然,是做不到這一點的。”皇者說。

“哦……”我腦子裏突然閃出了老黎的影子,對皇者說:“那你懷疑是誰搗鼓的呢?”

“不知道……”皇者微笑著搖搖頭:“不但我不知道,將軍現在也被搞懵了……”

我有些將信將疑:“你告訴我此事,是何目的?”

“因為,我想,你或許能猜到是誰幹的,而且,將軍在暫時的發懵之後,也未必不能猜到是誰幹的!”皇者說完,衝我嘿嘿一笑,離去。

我腦子快速盤算著,皇者這話分明是向我暗示什麼。

難道,這事真的是老黎暗中操作的?他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些,而且,也有這個緣由,伍德想搞垮他的三水集團,他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反擊,而他要反擊,憑著他的智慧和經驗,手法當然會很高明,高明到伍德毫無察覺。

我找到老黎,談起此事,老黎嘿嘿一笑,說了四個字:“惡有惡報!”

“這是你幹的!”我咧嘴笑著。

老黎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小克,幹嘛什麼好事都往我身上想啊!”

“因為,你嫌疑最大,而且,最具有做到這些的可能性!”我繼續咧嘴笑。

老黎嗬嗬笑了:“小克,你把你爹的能耐看得太高了,這事是不是和我有關不重要,重要的是伍德的經濟基礎遭受到了沉重打擊,南邊大宗毒品被截獲,損失巨大,這邊重要收入來源的企業破產,雪上加霜,哈哈……我看伍德這回真要哭了……”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自己心裏有數就好,”老黎嗬嗬笑起來,接著收起笑容:“我看,伍德必定會反撲的,他現在接近瘋狂的邊緣了,瘋狗會咬人的……小克,最近這段時間尤其要提高警惕……不光你,李順同樣也要高度戒備!”

我點點頭:“嗯。”

老黎又慢條斯理地說:“伍德賴以作惡的經濟基礎如果被擊垮,那麼,他還有什麼資本呢?要斬斷他作惡的手,首先就要擊垮他的經濟實力,現在,隻是第一步……”

聽了老黎的話,雖然他沒有和我直接挑明,但我已經心裏明白擊垮伍德企業一定是老黎操作的。

高深莫測的老黎終於要出手了,他一出手就是狠的,而且,這還隻是他的第一步。依照老黎的能力,鬥智商鬥財力鬥手段,伍德都不會是老黎的對手。

我心裏不由感到有些興奮。

“一個人,不作死就不會死,既然非要往死裏作,那就超度他吧!”老黎緩緩地說著,眼裏閃過犀利而果斷的目光。

聽著老黎的話,我的心裏一震。

突然意識到,伍德在經濟上似乎正在兩麵受敵,南邊的李順在斷絕他的毒品收入來源,這邊的老黎正在談笑間不動聲色摧毀他的經濟大廈。相比李順的武力手段,老黎似乎又高明了很多倍。

我不知道老黎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擊垮了伍德的那家企業,他不說,我也不問。

突然又想到一點,擊垮伍德的企業,會不會冬兒也在其中搗鼓了什麼呢?會不會是裏應外合的操作模式呢?伍德在三水反水了高管想搞垮三水,那麼,老黎會不會也采取這個辦法來搞垮伍德的企業呢?老黎利用的內應會不會是冬兒呢?如果是,是老黎主動發展的冬兒還是冬兒主動聯係的老黎呢?當然,亦或是其他人。

想到這些,我的心裏有些緊張,為冬兒的安全感到緊張。

看到我的神情變化,老黎似乎意識到我在想什麼,笑了笑:“小克,你爹我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會做的很穩妥,要做就會一招致對方於死地,絕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當然,對手的實力也是不可低估的,絕對不可輕視的……我在這條戰線有把握,但在其他戰線,有些事情也是無能為力的,我畢竟老了,不是全能的……”老黎又說了一句。

老黎的話讓我又慎重起來,感覺到了形勢的嚴峻。我知道伍德一定會反撲的,一定會不甘失敗的,他會發瘋的。

隻是,我不知道他何時發瘋,會怎麼樣發瘋。

第二天,秋桐從韓國回來了,自己回來的,小豬直接從韓國回了加拿大。

我去機場接的秋桐,見到秋桐,她的氣色好多了,看來此次韓國之旅很愉快。

“見到金敬澤姑侄倆了?”進市區的路上,我問秋桐。

秋桐點點頭,神情有些鬱鬱:“隻見到了金敬澤,金姑姑出國了……”

“哦……”我點點頭。

“我和金敬澤交談的時候,他告訴我一件事!”秋桐說。

“什麼事?”我看了秋桐一眼。

“原來金姑姑是脫北者,她當年不知道為何事觸犯了朝鮮的法規,一家人受牽連要遭受劫難進勞改營,然後她哥哥一家人帶著她逃亡南方,越過三八線的時候被邊防人員發現,金姑姑的嫂子和哥哥中彈身亡,她獨自帶著金敬澤逃到了韓國……金姑姑的老家,就在丹東的鴨綠江對過,那裏,也是我的老家,我的爸爸媽媽也是在那裏生長……”秋桐的神色很凝重。

聽到秋桐這話,我的心一顫,金敬澤到底還是把金景秀的經曆告訴了秋桐。

“其實,金敬澤元旦給我打電話拜年的時候和我說了這些,隻是,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說。

秋桐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其實我很好奇金姑姑到底是為何事情一家人遭到劫難的,金敬澤也不知道,他那時還小,長大後金姑姑也一直沒有和他提起!”我又說。

秋桐緩緩點了點頭:“看來,金姑姑也是苦命的人啊,心裏一定裝著難言之事!”

“或許吧!”我將車停在路邊,心裏鬥爭了一陣子,看著秋桐:“其實,關於金姑姑,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如果你覺得可以告訴我,你就說,如果你認為我沒有必要知道,那你就不必說。”秋桐神色很平靜。

其實我知道我既然說剛才那話,就忍不住要告訴她那事了,雖然老李和金姑姑都讓我對此事保密,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告訴秋桐。

我於是盡量用平緩的語氣把我所知道的關於老李和金景秀的事情告訴了秋桐。

聽我說完,秋桐顯得極度震驚,兩眼睜地大大的,幾乎就是驚呆了。

半晌她都沒有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我,似乎她不能相信這事是真的。

我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看著秋桐:“這很難讓人相信,這幾乎就是不可思議,確實太巧了,但事實確實是如此,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我其時還不知道世間還有更不可思議的事情,這是後話。

“竟然……金姑姑和李順的爸爸有這麼一段淵源……”秋桐喃喃地說著,臉上的表情依舊很震撼:“事情竟然這麼巧,竟然是這樣的……怪不得,李順爸爸老是看那個今日集團的宣傳畫冊,老是看金景秀的照片……”

“是的,”我點點頭:“這謎團可以解開了……”

“李順的媽媽不知道吧?”秋桐說。

“或許不知道,但或許也有懷疑,因為老李不由自主就會有異常的表現!”我說:“說不定老李夫人早就知道老李插隊時候和金姑姑的事情,隻是不當麵提起而已!”

秋桐眉頭緊皺,目光有些發怔,看著我:“這麼說,李順爸爸和金姑姑有過……有過那種關係了?”

“是的!”我說。

“那……金姑姑她……她有沒有懷上孩子呢?”秋桐突然說。

“這個就不知道了,應該是沒有吧,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一次就有孩子的,”我說:“你想這麼多幹嘛?”

秋桐垂下眼皮:“隨口問問而已,沒什麼……”

我看著秋桐,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著,看得出,她一時難以從震驚的情緒裏擺脫出來。

同時,隱約又感覺她在思索著什麼……

回來之後的第二天,秋桐就上班了。

工作是忙碌的,忙碌間隙,我總是覺得秋桐帶著沉思的表情。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我隻是認為我告訴她的關於老李和金景秀的事情給她帶來的震撼餘波仍未消失。

這些日子,孫東凱顯得輕鬆多了,又恢複了神采奕奕的麵貌。

這期間,孫東凱又去了兩趟北京,還是為了那刊號的事,不過這兩次沒帶我,隻帶了財務中心的主任去的。

孫東凱回來後說事情辦成了,說雖然上麵不再新批刊號,但他們幫忙運作了一個新疆烏魯木齊書畫報的報紙刊號,那報紙辦砸了,刊號要賣,他們幫忙聯係,對方賣給了我們。當然,能弄到這刊號是花了花費銀子的,至於花了多少,孫東凱伸了一個指頭——1000萬。我嚇了一大跳,孫東凱笑著說花這些是值得的,一旦報紙創刊開始運作,幾個月就可以收回來成本。然後孫東凱又強調說隻是說隻要能辦一份報紙,這錢花得再多都值得。

既然孫東凱如此說,集團其他人也無法說什麼了。反正錢已經出去了,刊號已經買來了。

我不由就懷疑孫東凱在弄這刊號的過程中有貓膩,不單我懷疑,秋桐似乎也很懷疑。

這期間,伍德那邊也沒有安靜下來,南邊李順那邊接連又截獲了他的兩大宗數量驚人的毒品,行動都是老秦秘密操作的,甚至李順事先都不知道情報,當然這是李順授權老秦這麼做的。加上之前那一次,伍德接連三次被李順沉重打擊,損失自然是十分慘重的。

南邊的動靜還沒平息,星海這邊伍德又遭殃了,手下的另外三家集團企業接二連三在一周內全部倒閉,這是伍德僅存的經濟來源。

不用猜我也知道這肯定是老黎的傑作,老黎搗鼓這樣的事確實高明,出手狠辣迅速,隱蔽而果斷,伍德根本就無法做出對應,稀裏糊塗之間就被老黎搞定了。對伍德來說,更要命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這些企業是如何被摧垮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幹的。當然他會懷疑是老黎,但卻抓不到任何證據。

老黎是真正的高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我都不知道老黎到底是如何搗鼓的,問起他,他總是笑而不答,沒事就坐在茶館裏喝茶。

伍德的經濟基礎幾乎徹底就要被摧毀了,他真的快要瘋了。

老黎這段時間高度加強了對自己和夏季的保衛措施,包括三水集團內部也加強了保安力量,從保安公司又聘請了100名保安晝夜24小時值班戒備。在嚴密的保安措施下,伍德似乎無法對三水集團下手,找不到機會。同時,老黎指令夏季立即將集團裏的幾個內線高管開除出去,斷絕了伍德所有可能的信息來源。

老黎在忙乎,李順那邊也沒閑著,先是派了20名特戰隊員進入大陸,10名到星海警戒他父母和秋桐家周圍,其中兩人專門暗中保護小雪。另外10名則布置到了寧州,5名在我家附近潛伏,5名潛伏到了海珠公司周圍。

同時,總部來電告知,革命軍駐地周圍的緬甸政府軍和其他武裝力量又有蠢蠢欲動的跡象,革命軍正在嚴陣以待。

顯然,我嗅到了大戰的火藥味,嗅到了伍德要發狂反擊的氣息。

但,大戰之前,似乎一切又很平靜,我在一次酒場上見到了伍德,他還是那麼沉穩,那麼談笑風生,似乎他什麼打擊都沒有遇到的樣子。

我不由暗暗佩服伍德的沉著,卻又感到一種莫名的驚懼。

江湖間風聲鶴唳,似乎大戰一觸即發,官場上突然又起了狂濤巨瀾。

這次的狂濤是由秋桐發起的,她發起了一場反擊戰,主要目標對準了孫東凱。

這天,秋桐帶著厚厚一遝材料直接去了市紀委,舉報孫東凱利用職權瀆職,舉報事實是當初白老三在銀行貸款5000萬,孫東凱為了討好雷正,膽大妄為,竟然違反規定擅自用集團的名義為其擔保,白老三死的時候這筆錢沒有還,結果銀行追索貸款起訴到法院,法院判令集團還這筆款子,直接從集團財務劃走了5000萬加利息。秋桐舉報的材料裏事實依據很確鑿,顯然這是她和前季書記暗中調查的結果。

秋桐的舉報引起了孫東凱的極大恐慌,也引起了曹麗的驚恐,她和孫東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孫東凱出事,肯定還會牽出其他事,她肯定罪責難逃。

自然,不光孫東凱和曹麗會恐慌,雷正也會不安。

而最興奮不過的當然是關雲飛,他終於等來了渴盼已久的機會,而這機會並不是他授意的,完全是天上掉下來的。

關雲飛做出一副毫不相幹的樣子靜觀事態發展。

我也觀望著,暗暗替秋桐擔心。

隱約感覺孫東凱在秋桐有力證據的舉報下,這回真的要法網難逃了,不光是孫東凱,還有曹麗,甚至還能牽出上上下下一批人,甚至雷正。

似乎秋桐的這次舉報要在星海官場引起一場8級地震。

就在我以為事情要按照我預料的方向發展的時候,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

市紀委立案調查處級幹部,是要報市委書記批準的,這是規定。

不知道孫東凱或是什麼人做了什麼工作,喬仕達沒有批準市紀委對此事進行調查,不但如此,喬仕達反而派組織部長和關雲飛一起到集團,召集集團黨委成員開會,傳達他的指示。

喬仕達的指示嚴厲批評了集團黨委成員內部的不團結,為了達到爭權奪利的目的采取不正當手段亂搞,不講政治,不講大局,無中生有無事生非誣告領導。

喬仕達的指示無疑是對著秋桐來的,給秋桐戴了幾頂大帽子。

強權是不分黑白的,我第一次領會到這一點。再明白的事實都可以無視。

傳達完喬仕達的指示,組織部長立刻宣布了對秋桐的最新任命:因為工作需要,秋桐調離集團,不再擔任集團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調到宣傳部降職使用,擔任文聯一個部門的副職。

這顯然是喬仕達在借用職權懲戒秋桐,同時也隱含著借機懲罰關雲飛的意圖,喬仕達不會忘記上次那場趙大健發狂死帶來的記者風波的,同時也似乎知道關雲飛想搞掉孫東凱順而打擊雷正的意圖。

這對秋桐是沉重的打擊,對關雲飛也是一擊,對我,更是做夢也想不到的結果。

而同時,不知道怎麼搗鼓的,集團賬戶迅速被打入了5000萬。

我猜隻有伍德能拿出這筆錢,這也恐怕是他最後的家底了,沒有雷正的施壓,伍德是不會出這筆錢的。

當然,伍德是不會白拿這筆錢的,孫東凱立刻就將集團正準備開工建設的一個大基建項目承包給了伍德控股的一家建築公司。伍德從這基建項目裏賺到的何止幾個五千萬。

喬仕達強行壓住了秋桐的舉報,秋桐不但舉報不成,反而被降了兩級貶到了文聯賦閑。

無疑,這一會合孫東凱贏了,雷正也贏了,關雲飛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

麵對這次打擊,秋桐表現地十分鎮靜,似乎她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但她的固執此刻也表現出來了,雖然遭到打擊報複,但卻並沒有停止舉報的行為,市紀委不受理舉報,她直接去了省紀委,繼續舉報這事。

這無疑又讓雷正和孫東凱不安,但他們的不安似乎也不是很嚴重,因為秋桐舉報到省紀委的材料很快就被打到了市紀委,要市紀委來處理。

市紀委又向喬仕達彙報,喬仕達勃然大怒了,這顯然是無視他權威的舉動,沒想到秋桐如此大膽,這麼不接受教訓,竟然舉報到省裏去了。

這顯然威脅到了喬仕達的利益,觸犯了他的底線。

秋桐幾次到省紀委舉報未果,索性直接去了北京,向中紀委舉報。

但結果還是那樣,中紀委一級級往下推,最後還是推到了市紀委。

喬仕達終於坐不住了,在秋桐又一次去北京的路上,雷正安排警察截住了秋桐,將秋桐送進了星海市精神病院。

聞聽此事,我徹底怒了,衝動之下,召集在星海的特戰隊員,準備連夜用武力進攻精神病院救出秋桐。

行動前,老黎突然出現,阻止了我。

“小克,我理解你為秋桐擔心的心情,但你這麼做,是最愚蠢最魯莽的舉動。”老黎說。

似乎老黎此時已經隱約察覺到了我和秋桐的什麼關係,雖然沒有點破什麼,但我還是感覺他有所覺察。

“我不能眼看著秋桐在精神病院裏受折磨,那裏不是人呆的地方!”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老黎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克,你聽我說,凡事有利有弊,在現在的形勢下,看起來的壞事未必就一定是壞事,秋桐在精神病院裏呆著,反而會更加安全……還有,我已經通過某些渠道安排了,秋桐在裏麵不會受到任何折磨,不會給吃藥,不會給電療,住的是單獨套間,吃的也很不錯,活動隻要不出院子,也是相對自由的,等於是在軟禁中休養……如果你采取武力去救秋桐,相反會壞了大事,會將秋桐拖入用不得平凡的深淵,會害了秋桐,也害了你自己……”

老黎的一番話讓我安穩下來,冷靜下來。

“遇到事情要用腦子分析!要冷靜!”老黎又說。

我沉思著……

“認真琢磨下,要想救出秋桐,該從何處下手。”老黎又啟發我。我看著老黎,老黎微微一笑,走了。

我琢磨了一夜,第二天向孫東凱請假,說家裏有事請幾天假。

已經安穩下來的孫東凱批準了我的請假。

請了假,我並沒有立刻離開星海,當晚我潛入了孫東凱的辦公室,搜了半天,找到了烏魯木齊賣刊號的那家報社負責人的聯係方式和地址。

第二天,我直接飛,連續飛了5個多小時,到了遙遠的烏魯木齊。

抵達烏魯木齊之後,我找到了賣刊號的那負責人,亮出自己的身份,然後說自己是來新疆出差的,受孫書記委托來拜訪他,還給他帶了星海特產海參。那負責人熱情接待了我,盛情和我喝酒。

他酒量不小,我們開懷暢飲。

一來二去,他到底沒喝過我,醉了,話也多起來。

“哎,我們這裏辦書畫報不行啊,辦砸了,隻能賣給你們了!”他舌頭有些發硬。

“嗬嗬,你們也不吃虧啊,我們也是給了你們一大筆錢呢!”我笑著說。

“哎,這倒也不錯,你們做事倒也財大氣粗,我開口要一百萬,你們孫書記眉頭都不皺,直接就答應了,一百萬對你們集團來說是毛毛雨,對我們來說,可是不小的數目,嗬嗬,大家都誇我找了個好買家呢,到底你們沿海地區有錢啊……幸虧署裏的人給幫忙聯係……”

對方嘮嘮叨叨地說著,我笑著聽著,把他說的全部錄了下來。

狗日的孫東凱,買刊號花了100萬,回來在財務入賬1000萬,中間貪汙了900萬,夠狠的。

自然,這其中財務中心主任也一定有好處的。

當夜我就飛回來星海,當夜就將錄音帶複製了一份交給了關雲飛。

關雲飛聽完,長長出了口氣:“原來如此……”

我笑了下。

關雲飛看著我:“你是為了幫我還是為了幫秋桐?”

“都幫!”我幹脆地說:“秋書記對我不薄,你對我更是費心栽培,關鍵時候,我必須要出一把力,關鍵的時候,我必須要不辜負了你!”

關雲飛笑了,拍拍我的肩膀:“我到底沒有看錯你,行,這錄音帶先放在我這裏,你回去吧!”

“你打算怎麼辦?”我看著關雲飛。

“怎麼辦你就不用考慮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關雲飛似笑非笑地說。

我想了想:“我手裏有原版的帶子,給你的複製帶。”

“我能想到,”關雲飛說:“你對我相信不相信?如果相信,就回去安心工作,不要胡思亂想……”

似乎,關雲飛在琢磨如何讓這盤錄音帶在最合適的時機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秋書記還在裏麵被關著呢!”我說。

“嗬嗬,你放心,我派人去看過秋桐了,她在裏麵除了沒有很大的自由,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很好,我都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誰給院長打了招呼,照顧地如此周到……”關雲飛看著我:“小易,我怎麼覺得你對秋桐很關心呢?”

“同誌革命的友誼!如果哪一天你被關進去,我會更加關心的!”我說。

關雲飛皺皺眉頭:“行了,胡說八道——走吧!”

我離去。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孫東凱見到我:“家裏都還好吧?”

“好,還好,謝謝孫書記關心!”我說。

“嗬嗬,應該的,關心下屬嘛……”孫東凱笑得很開懷:“最近我正在籌備新報紙創刊的事情,打算6月1日出創刊號,正在招兵買馬配置新報紙的管理人員呢,哎,我們又要忙一陣子了……還有,市委給我們集團新派的紀委書記估計也快上任了……”

“嗬嗬,集團一派生機勃勃的新氣象啊!”我笑起來。

“可不是嘛,集團總是要發展的,我要集團日新月異,就一定能做到!”孫東凱自信地笑著。

正說著,曹麗神采奕奕地來了,和我們打招呼。

曹麗現在顯然是十分爽的,走著路都想唱歌。

在他們麵前,我也做出十分愉快的樣子。

孫東凱離開後,曹麗又想和我約炮,我稍微一琢磨,痛快答應了,提出晚上到她家裏去。

曹麗興高采烈答應了,當然在家裏備置了酒菜,打算和我先來個動人的晚餐。

下班前,四哥來了一趟我辦公室,把一個紙包遞給我,那是我要他去準備的,裏麵不是春藥,是冰毒的粉末。

我知道人吸食冰毒後會精神迷幻,會說起話來滔滔不絕,會把聽你講話的人當做最親愛的知己,會什麼知心話都往外掏。

晚上,在曹麗家,曹麗打扮地花枝招展,準備和我度過一個難忘的春宵。

我們喝酒,吃菜,聊天。

曹麗興致勃勃,陳她去衛生間的時候,我把紙包打開,把裏麵的粉末倒了一點進去,然後晃了晃酒杯,粉末很快就融化了。

我沒敢多倒,怕要了曹麗的命。

曹麗回來,我們繼續喝酒。越喝曹麗越高興,話不由就開始多了。

藥開始發揮作用了。

“易克,我給你說心裏話,我把你當做最知心的朋友和你說話,有些話是我誰都不說的,”曹麗帶著迷幻的眼神看著我:“我給你說,在咱們集團,別看我現在和孫書記之間有間隙,他對我似乎沒有之前那麼信任了,我對他也有些看法,但是,我和他之間,是誰也離不開誰的,我們彼此互相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們之間合作的是太多了,他即使對我有看法,也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哦……”我點點頭。

曹麗搖頭晃腦:“別的不說,就說這次買這個刊號,雖然孫書記不讓我參與,但我還是知道內情的,媽的,財務中心主任不敢對我隱瞞的,我一問就問出來了……什麼刊號花了1000萬啊,操,媽的,其實隻花了100萬,老孫狗日的黑心弄了900萬,給了財務中心主任50萬,剩下的850萬都入了他的腰包,財務中心主任造假賬是一流的,做的嚴實無縫呢……”

“真的啊?”我吃驚地說。

“這還有假,你以為我不參與的事就不知道了,老孫後兩次去北京不帶你去,很明顯是不信任你,你想讓你知道的太多,他表麵上對你很信任,其實很多事都是瞞著你的,哪裏有我對你這麼信任,這話都對你說,我對你,真的是無話不說了,到了這個地步,你想想,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吧?”曹麗的話越來越多:“不過,我不能便宜了老孫,好處不能讓他獨吞,嘿嘿,我找了他,直接挑明了,老孫果然老實交代了,老老實實給了我300萬,哈哈……親愛的,這三百萬,我打算和你見麵分,一人一半,表達我對你的真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