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她怎麼給忘了!難怪這兩日總覺得該有什麼事,都怪薛庭藉把她攪和得暈頭轉向,現在倒好,叫她怎麼解釋。
她之所以如此哀嚎,是因為……出來的這人正是她老爹啊!
此時此刻,裴長遠的心情和他的寶貝女兒同樣複雜,他今日早晨才回到皇城,本想著入宮複命之後就回家的,沒想到銘娘真是“念父心切”自己跑了來。
又正好他在偏殿裏,把剛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還能不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心思?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父親,裴銘幹脆做了縮頭鳥,兩手捂著臉,好像這樣父親就能認不出來一樣。
一旁的薛庭藉不僅不尷尬,反而很樂意見到未來嶽父,規規矩矩行了一大禮,“裴將軍。”
他吱聲了,裴銘也隻好放下手,紅著臉吭吭吱吱,“父、父親……”
剛才還劍拔弩張,此刻這一幕還頗有些好笑,皇帝喚了聲老裴,可見他們君臣之間的感情。
“朕聽了你的話沒賜婚,但你看看,這可怪不得朕吧?”
裴長遠還能說什麼,既然軍命已複,當下便請求帶女兒先行告退。裴銘竟隱隱有些失落,她本來還想著陪薛庭藉回去治傷的……
當著裴將軍的麵,薛庭藉也不便挽留她,隻好依依不舍看著她離開,又被皇帝訓了幾句話後才告退,在出宮門前被趙嬪遠遠叫住,兒子受了如此重罰,當娘的怎能不落淚。
不過這次她到沒有提到裴銘,隻勸兒子以後千萬要小心說話,薛庭藉卻甩開了她的手,忿忿咬牙,“難道我要一輩子受他折辱麼?難道以後我要讓裴銘跟著我一起仰人鼻息麼?”
趙嬪驚得讓他趕緊閉嘴,不然還能怎麼辦,徹底惹怒陛下被降死罪麼?
可她分明看得出來,兒子眼裏的熊熊怒火已不再是簡單的隱忍,他這孩子……難道真要奪位不成?
不願看到母親這低聲下氣的姿態,薛庭藉轉身離去,趙嬪敏銳察覺到兒子對自己的嫌惡,心下更是酸疼。
遲步回到寢殿中,林婕妤已候多時了,毫不見外地吃著瓜果,見她的表情立即收起了笑意,“喲,怎麼了姐姐?”
趙嬪正需要一個傾訴的人,便把這事兒告訴了她,邊說就邊抹淚,她明知太子針對自己兒子,可又毫無辦法,擔心兒子遲早有一天會大禍臨頭。
放下瓜果,林婕妤卻是輕哼,“要我說,這是姐姐你的錯,難道你要讓六殿下這樣的驕子一輩子忍氣吞聲麼?”
她又四處望了望,靠在趙嬪的耳邊說道:“姐姐有沒有想過,等日後陛下……太子登基,他還能否容得下六殿下?自古以來那些王爺暴斃絕後的可不少呢。”
被最後一句話震懾得不輕,趙嬪麵無血色地扭過頭來,對上林婕妤的雙眼,竟無一字能反駁。
“可、可我能怎麼辦?”
“姐姐你說呢?”林婕妤眼中有寒光,附耳又說了幾句話,趙嬪的臉色眼見著越來越差,又漸漸堅定下來。
林婕妤再接再厲,覆上她冰涼的手背,“為母則剛,您得為您兒子打算啊。”
屏息許久,趙嬪終是點了頭,“好,為了兒子,我就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