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反差這麼大的綠舞,慕容妍兒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綠舞,你……”
“小姐,奴婢看的出來,小姐對他是真心的,我幫你去找他。”
“不用了,”慕容妍兒突然開口。
她不想用告別來終止這段感情,她寧願,幻想著他們也許從不會有的後續。
綠舞不明所以,看著神思的她,隨即也便隨她去了。
沈浪的宴會結束之後,流水便來了華容殿,看著慕容妍兒早已熄燈的閨房。
這也許便是他最後一次為她守夜了。
屋裏屋外兩人,皆是徹夜未眠。
早上慕容祥親自進宮了接慕容妍兒,綠舞已經收拾好了一切。
“小姐,我們走吧。”
“好,”慕容妍兒慢慢走向飛龍殿,可是一路上,卻終是沒有等來那個心心念念之人。
“哎,你真的不要去送送她?我看她故意走的那麼慢,好像在等你。”雲落捅了下身邊的流水。
“我現在和她沒有一點關係了。”流水淡然道。
“所以說你是榆木,我看都玷汙榆木了,人家把定情信物都送給你了,你難不成還想著人家姑娘親自向你表白?”
流雲氣急,真不知道這丫的腦袋裏麵是雜草還是臭豆腐。
“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流水說著自己的顧慮,屁股上卻被狠狠地踹了兩腳。
“怪不得沒姑娘看上你,你就等著光棍一輩子的吧。”
“你要是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機會了。”
“情商為零的家夥,平時吃飯都吃鼻子裏了不成?”
“你邁出去了這一步,你的命運就會發生質的改變。”
“虧少夫人還想著撮合你們,我看你還是一輩子陪著少主的小白去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個不停,流水隻是看著慕容妍兒的身影卻無動於衷。
真愛麵前,他終究是少了那麼一絲勇氣,一份自信。
若是慕容妍兒喜歡他,那麼昨晚為何不等他?
想著,流水消失在了原地,留下想撬開他腦袋的雲落和流雲。
“皇上,皇後,今日老夫就要帶妍兒離開了,多謝這段時間以來你們對她的照顧。”
自從沈浪毫不猶豫地便給了慕容妍兒免死金牌之後,慕容祥便也安心了,終歸是慕容妍兒的一道護身符啊。
“相國客氣了,慕容姑娘端莊溫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丫的,客氣話倒是說的順溜,也沒見你這麼說過我!
婉溪暗中白了沈浪一眼,卻依舊淺笑盈盈:“相國公,本宮見妍兒冰雪聰明,國色天香,甚是喜歡的很,隻是不知妍兒可曾許過人家?”
慕容祥看著婉溪,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隨即道:“未曾。”
“嗯,”婉溪看了慕容妍兒一眼,隨即似無意道:“我認識一位一品護國大將軍,英氣逼人,才智非凡,隻是不知,相國公可有意願……”
慕容祥還未開口,慕容妍兒已經立刻說道:“妍兒讓皇後費心了,隻是妍兒年幼,尚無婚嫁之意,妍兒隻想陪在爺爺身邊。”
“你這丫頭,皇後,妍兒不懂事,您別見怪。”
這丫頭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了,她怎麼知道流水就不能成為護國將軍?
“嗬嗬,無妨,妍兒孝順,是您的福氣。”
“是,妍兒很是乖順,老夫知足了。”
沈浪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側目:“溪兒,你還不打算告訴她那護國將軍就是流水嗎?”
婉溪淡然品茗:“錯過了,隻是因為緣分未到,不急,不急。”
城牆上,流水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目光悠遠。
“自作自受!沒勇氣的家夥!”
“是你的,別人搶都搶不走,算了,也許少夫人說的對,他們還是緣分未到罷了。”
“少來了,這種事情自己不追求,是能等來的嗎?難不成你的阿意是整日纏著你說要嫁給你的嗎?”
“額,還真是。”
“你家阿意那奇葩這世間還能找到第二個?”
“你說誰是奇葩?那怪老頭現在四處找人試藥呢,我已經百毒不侵,起不了作用,我看你這骨骼倒是可以。”
“你把不怕我家春桃撓死你!”
“是不是男人啊,沒事總拿女人擋在前麵做什麼?”
“我是不是你去問問春桃不就知道了。”
……
聒噪的聲音已經消散不見,挺拔的身影依舊佇立不倒。
慕容妍兒放下了窗簾,他,終是沒來。
“小姐,你說他們會不會有緣無份,從此就錯過了?”
春桃有些遺憾道。
“怎麼?對他們的事情這麼上心?”
“這綠舞倒是對我的脾氣,以後有她和我吵架,倒是件有意思的事兒。”
自NUE情懷?傳說的自nue情懷?
“鈺鈺最近倒是閑的很。”
“他?算了,萬一哪天把他惹哭了,我可哄不起。”
驀地,一個身影突然倒在了婉溪麵前。
“阿碧,阿碧……”
“送她回房間。”
阿碧麵色蒼白,憔悴到黑眼圈深陷。
據雲落的彙報,這丫頭最近出宮頻繁,想來是風沁的毒加劇了吧。
當春桃想給阿碧換下沾灰的衣衫時,婉溪看著阿碧兩隻胳膊上深深的青紫牙印,眸光顫了下。
這丫頭把自己當成金剛不壞之身了?
“太醫,她現在如何了?”
“她身體過度虛弱,我給她開幾幅方子,多靜養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恢複。”
“有勞了,春桃,你和太醫一起去太醫署抓藥。”
婉溪坐在凳子上悠然自得地吃著宮女剝的果仁,一柄精致的匕首在婉溪晶瑩的指尖嫻熟運轉。
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卻依舊不見婉溪開口的雲落汗水已經粘濕了衣衫:“少夫人耍刀的功夫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說這話總不會有危險吧?
驀地,匕首陡然從婉溪手中掉落。
咣當……
更砸到了雲落心裏。
雲落腿一哆嗦,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少夫人,您給個話,讓我去死都行。”
尼瑪,此時有聲勝無聲好嗎?
“柱子在那裏,匕首在這裏。”
婉溪眸色淡然,似乎待會要死的隻是一隻螞蟻。
“少夫人,死之前,您總得讓我知道原因吧。”
雲落做著進一步的自我挽救。
“我讓你死,需要原因嗎?”
“不需要。”
“那你還等什麼?”
“少夫人,我錯了。”
雲落哈著身子,不敢直視婉溪。
“出去吧,”婉溪看著身邊的宮女一眼,然後才看向雲落:“你說,你錯在哪裏了?”
“我錯在我不知道我錯在了哪裏。”
“讓我想想怎麼才能讓你知道,春桃……”
“少夫人,我知道,我知道我哪裏錯了,您讓我辦的事情我沒辦好。”
“說來聽聽。”
“風沁已經病入膏肓了,無藥可治,我怕您傷心,就沒和你說。”
“給你兩個選擇,現在帶我出宮,即刻帶我出宮。”
“少夫人……”
雲落撿起地上的匕首放入懷中:“若是風沁死了,合歡山倒是一個殉情的好地方。”
“我這就去準備。”
少主要是恨了他,大不了讓他死,少夫人要是嫌棄了他,尼瑪那就是生不如死啊。
雲落很快就把婉溪帶到了風沁所在的地方,一個環境清雅的竹林。
和雲落同樣夢幻的地方,才是風沁的風格。
看著就要向前的婉溪,雲落卻擋住了她。
“少夫人,這裏也許會有陷阱,我先進去。”
婉溪樂得跟在他身後。
有血腥味混雜在空氣中,婉溪心下一沉,立刻向竹屋走去。
一張床板上,一襲被片片殷紅浸染的白衣刺痛了婉溪的視線,隻是卻隻有一襲白衣。
“人呢?不會是流血過多而死了吧?”
沈浪顫了下眼角:“那屍體哪裏去了?”
“被埋了?”
“額,不會的,這裏這麼偏僻,不會有人來,誰會埋葬了他?”
“他臨死之前用最後一口氣把自己埋了。”
額,少夫人,你這是明顯的詛咒好嗎?
“少夫人別擔心,我四處去尋找一下。”
驀地,門猛然被推開,一陣陰冷的風讓婉溪打了個寒顫。
婉溪看著門口臉色蒼白如同鬼魅般的風沁,不穩有些淩亂:“風沁。”
“你怎麼會來這裏?”
你,不是你們,得,雲落永遠是被直接無視的那個。
“是不是身上的毒又發作了?”
“阿碧告訴你了?”
“她沒有,看你的樣子也看出來了。”
風沁看著婉溪的目光掃向床上那血衣,隨即上前一步淡然地收起:“暫時還死不了。”
目光依舊那般風輕雲淡,更有一種寂滅的無望。
婉溪突然害怕了這種感覺,婉溪體會過這種比之死寂更加絕望的無助。
“風沁,我不會讓你死。”
風沁的眸底含了一絲輕柔:“你能來,我很意外。”
“你為什麼不去找我?”
“與沈浪的賭注。”
真是隻是如此嗎?一個連性命都不要的人,還會在意那賭注嗎?
隻是不想再傷害婉溪,再用她的血吧。
“藥先生已經在配置解藥了,風沁,你再堅持一下。”
“別擔心我,你好不好?”
“你若是不在了,我肯定不好。”
風沁死寂如灰的眸光亮了下,又變得如天際般悠遠:“你,很在意我嗎?”
“金良玉是我娘親,那麼你就是我舅舅,你說我在不在意。”
這卻是一種比死亡更讓風沁絕望的事實,舅舅如何能愛上自己的侄女?
以前他說沈浪是亂/倫,現在卻是自己。
如果可以,風沁寧願此刻現在自己是死了,也不願聽到方才婉溪的那句話。
這樣,即便得不到,風沁還可以放任自己愛著婉溪的心。
然而現在,風沁卻連愛著婉溪的理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