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中也的催促,肯尼斯隻好皺著眉繼續說道:
“如果我還能行使魔術的話,將人體能感覺到的痛覺,用幻術屏蔽過去還是做得到的,但是現在說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不過想要讓這個間桐家傳人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的話,也並不是不可能。”
疼痛難忍的間桐雁夜,感覺模糊之間聽到這句話,頓時抱有希望的看向肯尼斯。
肯尼斯講述自己能想到的方法:
“隻是,這還需要你自己努力去追溯間桐家原本的蝴蝶魔術。
再加上魔力爐級別的、源源不斷的供魔,最好是能回到間桐家先祖生活的歐洲地區,找回原本的魔術基盤,回到大源補充小源方式的魔道修行……隻要這樣的話,樂觀來看,還能延命幾年。”
‘果然是這樣啊。’——沒有逃出預料之中的劇情,讓太宰感到無聊的打斷了肯尼斯的話:
“但是現在是聖杯戰爭進行中,雁夜君能否延命之類的、這些都是以後的大前提——”
“咳咳!延命之類的……我不需要!”因情緒激動,間桐雁夜發出了劇烈的咳嗽。
“隻要將時臣那家夥、將那家夥所犯下的過錯,將小櫻和葵所遭受的苦難,一一向那個毫無人性的傲慢家夥報複回去的話!我的這條命,和遭受的痛苦怎樣都好!”
無表情的看著間桐雁夜的掙紮,太宰聲音平淡的陳述:
“那你死了之後,小櫻怎樣都無所謂了?”
中也有些吃驚的看向太宰,隻因為在印象之中,太宰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一件超出狀況之外的事。
‘居然會把注意力放在自己不關心的人身上……太宰這個小鬼,到底是哪裏發生了改變?!’
然而並不知曉安哥拉曼鈕這個存在的中也,隻能任由對話在他散發思維之間,繼續的壓著本沒有的軌跡向前移動。
聽到太宰的質問,間桐雁夜沉默了一瞬,繼續艱難的說道:
“小櫻將來的事、我拜托給了我兄長鶴野……雖然不會對她多好,但是既然髒硯那個怪物已經死了的話……咳咳!小櫻平安長大應該沒有問題…”
“那你還真是天真呢…雁夜君,”
太宰的語氣仍舊像是一塊浮冰般平淡冷徹。
“鶴野一家都隻是普通人的狀況下,你要怎樣保證,小櫻本身因魔道資質所導致的不尋常,是否會吸引其他會讓她慘死、或者慘死都做不到的神秘呢?”
神秘會吸引神秘,這是魔術師的世界裏一條冥冥之中,仿佛迷信,但又確實存在的一條規則。
遠阪時臣將自己與長女、同樣資質超絕的次女送養到間桐家,一方麵是覺得間桐櫻如此資質卻不修習魔道而太過可惜,另一方麵,也是有著保護女兒的考慮。
[唯一能保護自己在強大麵前不落下風,不被欺辱的方法,就是讓自己也變得強大起來。]
這是半生都在艱難中度過,一路走來的心酸自己默默舔淨,全部轉變為自尊的男人——遠阪時臣自己悟出的人生真理。
在間桐家,小櫻會得到與遠阪家同等的的魔術教育,而不必擔心將來趕不上自己的長女,從而遭到[神秘會吸引神秘]這一世界規則的侵害。
安全優雅的研究魔道,享受自己的快樂人生,姐妹間即便會因魔道與聖杯產生摩擦,但既然是血濃於水,再加上幼時一同玩耍的快樂時光,想必也不會出現兩方淒慘爭奪魔術資源的狀況,而是攜手共進。——遠阪時臣預想中愛女們的未來姿態,理應是這樣的。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遠阪家過去曆史記載中的——間桐家華麗又不失優雅的蝴蝶魔術,會因魔術基盤的不合,而墮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但是世界上並不存在人人都會讀心術的狀況,以上這些遠阪時臣腦中的想法和打算,親眼看著他拆散自己的兩個女兒、與破滅葵幸福的間桐雁夜,完全無法得知。
這身心都幾乎崩毀的男人隻知道——遠阪時臣是個一心追求魔道,導致自己的人性都磨滅了,連自己的妻子與女兒哭泣,也無動於衷的殘忍之輩。
可對於太宰提出的問題,他也無法作出任何回答。
太宰知道,這是間桐雁夜對自己的能力有限,而產生了些許自知之明的結果。
間桐雁夜是個悲觀的男人——在未修習間桐家魔道的一年前,或許還保有些許在外闖蕩而存有的樂觀。
但受盡折磨的一年之後,對於自身會有怎樣的結局,這個半隻腳已經踏入地獄中的男人,隻是冰冷的看著浸泡在苦痛中的自我。
——就如同太宰最討厭的那種,對於自身的痛苦無動於衷的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