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個眼風掃過王寶,王總管縮了縮脖頸子。
“皇上,皇後娘娘伺候您用藥,奴才哪有插手的份?奴才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搶了皇後娘娘的心意。”
“皇後娘娘!”
皇上突然站起來高聲質問,皇後容茵嚇得一哆嗦,一整碗藥都倒在了皇上的身上,這下不是眼淚鼻涕抹了滿胸口了,而是褐色的藥汁子從胸口到腳底,淋淋的往下,一路熱乎乎地淌到地上去了。
屋子裏的人都傻眼了,不過也就是傻眼罷了。
皇後娘娘受寵,莫說藥汁子,就算是夜香兜了皇上滿頭,皇上也定然不舍得訓斥皇後的吧,是以,屋子裏的奴才仍然是一動不動,站幹岸。
“皇上,您嚇到茵兒了。”
怎麼,不是臣妾了?這會兒成什麼“茵兒”了,哦顯然這個女人叫茵兒。這個時候皇上都佩服自己還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你瞧瞧,都將茵兒的手燙紅了!”
女人撅著一張小嘴睜眼兒說瞎話,伸到自己麵前的手倒是蔥白一樣,一隻瑩白的玉鐲子,還掛在纖細的手腕上晃蕩,晃得皇上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邀寵的手段真是爐火純青了。
這女人活該是丟出去的東西,不過王寶叫她“皇後娘娘”?皇上已經不感到奇怪了,從睜開眼到現在,他許是已經被震驚得麻木了,眼下也沒有功夫糾纏她是“皇後”的問題。
皇上眯了眼睛覷著這個罪魁禍首,忍下了一口惡氣兒,過後再算賬,且等著,沒規矩的東西。
“這殿裏的人都是死的嗎?皇後打撒了藥,不知道收拾了!”
咦,王寶心裏納悶,平日裏“潑茶賭輸”的,不都是皇上跟皇後的情趣兒嗎?人家都是賭贏,這倆好,非要整個什麼“賭輸”,也不怕忌諱。
他這心裏的話若讓皇上聽到了,又得擰著他的耳朵轉三圈兒,“賭書潑茶”竟然生生記不住,非得說是“潑茶賭輸”,看不把你個兒腦袋瓜子削下來,把腦漿子潑出去。
不過,眼下王寶聽皇上的聲氣兒不對,忙看了看皇後娘娘,娘娘已經眼裏含著一包濃淚了,即刻便有決堤之勢。王寶再不敢怠慢,忙吩咐人收拾了,又打發了人去煎藥,親自伺候皇上洗漱了,換了幹淨舒適的衣服。
身上舒爽了些,皇上這才麵色稍霽,對於一個有怪癖的人,真是難為皇上能夠忍到現在。
王寶看看皇上的臉色,今兒這“潑藥”,看來娘娘是“賭輸”了,皇上想來不喜歡藥味,以後還要提醒娘娘隻“潑茶”就好。
隻是,眼下二人這樣滲著,到底不是個事,好奴才就得是主子的萬金油,到哪兒都能讓主子順順溜溜地,眼下就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
“皇上,皇後娘娘從皇上一回宮,便親力親為地伺候著皇上,有些勞乏了,手抖端不住碗是有的。加之,皇上禦體不適,皇後娘娘著實嚇著了,眼淚都沒有斷過,您看娘娘現下還掉著淚兒呢!”
話不多說,隻要引起皇上的心疼就行了。
皇上抬頭看了眼皇後,確實已經是梨花帶雨了,不覺又微微皺了皺眉頭,自己原本是最討厭宮妃來這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的,本該狠狠嗬斥的,隻是眼下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話倒是出不了口了。
意識到自己的反常,皇上心情更糟糕,自己這裏還有一堆的事情沒有搞明白,哪有心思在這裏跟你唱戲?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也算一件糊塗事,暫且先晾著吧。
“行了,你先回去,等朕歇息一陣子,身子好了,朕再去瞧你。”一句吩咐透著股子冷意。
容茵心裏委屈到了極點,皇上今兒是吃錯藥了?不過,那藥不是灑了嗎?看來藥效厲害,隻聞了聞味就六親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