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的目光從他攥著謝離的手上移上來,淡淡道:“我好像沒有必要聽從賀總的安排。”
謝離更是惡心得不行,盯著賀昱笑罵道:“賀總,我覺得您還不配享我的齊人之福。”
他罵得直白又惡劣,賀昱的麵色驀地難看起來。一旁的沈白白連忙解釋道:“不是的謝離哥哥,我們隻是普通朋友而已。”
謝離聽見他的聲音就一陣反胃,情緒波動之下,臉色忽而蒼白,瞬間閉了下眼,下意識找了個支撐。
顧謙迅速擰起眉:“還好嗎?”
“謝離哥哥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待緩過勁來,謝離才鬆開人,皺了下眉,緩慢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走吧。”
顧謙應一聲,撐著傘正要和他離開,卻突然聽見賀昱開口:“謝離……你敢和他一起。”
他的聲音沉且沙啞,似乎極為平靜。
謝離的腳步一頓,抬起眼望了他半晌,終於歎口氣。聲音裏含了莫名的意味,格外纏倦:“我說過的,和誰都可以。”
賀昱目光微動,緩慢地攥緊了傘柄,低聲道:“你會後悔的。”
謝離笑起來,語氣裏滿懷惡意:“我隻後悔當初沒把你丟在狗窩裏。”
賀昱神色沉下去,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謝離卻厭煩了,轉身就要離開。卻在踏出去的瞬間猛然間一陣天旋地轉,頭重腳輕的暈眩感逼得他耳中嗡鳴。
“阿離!”
“謝離哥哥?!”
渾渾噩噩間,一雙手穩穩接住了他,溫熱的體溫環過來。謝離沉沉閉著眼,喉間是翻滾作嘔的惡心,額間全是冷汗,連呼吸都在無意識顫抖。
他本想掙紮,可隻指尖隻動了動突然又覺得累了,任由意識陷入混沌。
風混著雨撲在身上,耳中一片模糊嗡鳴。
“把他給我。”有人在說話,語氣不清楚。
倉促間傘已落在地上,雨下得淅淅瀝瀝,翻轉的傘麵蓄了水,雨滴落進去蕩開層層的波紋。
顧謙皺起眉,將人抱得緊了以免淋濕,才抬眼望過去,冷冰冰道:“他累了很多天,已經撐不住了。”
“……給我。”賀昱麵無表情地重複道,眼中滿是漆黑的戾氣。
他毫不退讓,仿佛不把人奪到手就絕不甘心一般,甚至不管不顧謝離還在緊閉雙眼渾身濕透地淋著雨。
顧謙心底氣怒,正要斥咄,卻突然聽到懷裏的人低聲道:“……走。”
他迅速側臉看過去,擰眉道:“怎麼樣?還能堅持住嗎?”
賀昱的神色忽而一震,像是反應遲鈍般,緩慢地垂眼看過去:“阿離——”但他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麵前的人身上已經淋濕透了,襯衣沉沉墜著,痕印出清瘦許多的肩頸輪廓。
謝離依舊閉著眼,呼吸很輕,緩慢地歎了口氣:“好冷。”
賀昱的目光一縮。
見對方沒再有動作,顧謙這才鬆了口氣,皺眉欲言又止盯他一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帶著人轉身離開了。
待人的背影進了車裏,啟動駛離,賀昱依舊朝他們離開的方向望著,視線沉沉,不言不語。
下著雨,兩個人卻不走不動地站在門口,足夠惹人注目。很快有人好奇地望過來,指指點點。
沈白白這才掩去眼底神色,輕輕扯了扯賀昱的衣角:“阿昱,我們先進去吧。有關孟衍的事,我還要和你說……”
車窗外彙聚出流淌的雨痕,將街道兩側的燈光映得模糊一片,樹影搖曳著,無星也無月。
年輕的男人麵容蒼白,安靜地靠在車窗前。他閉著眼,呼吸聲極輕。身上搭了一間偏大的西裝外套,勉強攏住些熱氣,不至於瑟瑟發抖。
“先去醫院吧。”顧謙擰了下眉,打轉著方向盤調轉方向。
“嗯。”
“之前在海島上和你……是賀昱?”
被他看出來自己和賀昱的關係,謝離並不意外,也未否認,淡淡的:“是。”
顧謙呼吸一頓,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雨絲淅瀝,迎著車燈斜斜落在前車窗,又被雨刷攏積成一條水線。
“……下個月出國的事,你沒告訴他?”
身側許久未傳來聲音。就在顧謙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時,才聽到他低聲開口:“說這個幹什麼。”
他皺緊了眉,忍不住側過臉看了眼。
紅燈亮了,車子緩慢停下。
謝離依舊閉著眼半靠在車窗上,兩側路燈昏黃的光透過車窗,在他臉上映出明明暗暗的光影來,隨呼吸起伏,又輕又冷。
這個時刻顧謙才意識到,他其實和沈白白一樣年輕,也一樣剛剛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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