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放,他就不記事了。懶洋洋笑著轉過頭,就和藍衣女子的眼神對上。

唇角僵硬,大眼瞪小眼,空氣尷尬。

徐禾:……

得意洋洋之下 ,完全忘記自己還在扮演一個弱小可憐無助的逃婚女人。

係統:……這是怎樣一個不靠譜的宿主。

好在藍衣女子先笑起來,眉眼彎彎:“姑娘這下子放心了?”

徐禾艱難找回自己的人設,但想不出用什麼表情。

扭曲了會兒麵部,最後麵無表情,點頭。

係統咆哮:“你現在應該紅著眼哭!眼裏露出感動又後怕的神情!”

徐禾暴躁:“臥槽!你來演你來演。”

係統氣到不想說話:我要能演早演了!

藍衣女子繼續笑,眼裏溫柔有光:“我叫舒離。”又問:“姑娘擺脫了他們之後想去哪兒呢?”

徐禾隻覺得自己撿到了寶,這姑娘太友善了。

係統說:“怕是神經太粗哦。”

徐禾裝作慌亂無措的樣子,小心翼翼在舒離姑娘的手心,寫道:我叫何絮,我以後能跟著你嗎?我沒地方去了。

舒離一愣,少女的手指冰涼,一筆一劃顫抖,這樣楚楚可憐的姿態叫她心生不忍。歎息妥協道:“也罷,你就跟著我,隻是我不日就要嫁人了。你……”

徐禾忙搖頭,在她手心寫下:你去哪我就跟著你去哪兒。

舒離心中更不是滋味了,這少女幼年必然受了很多苦,才如今字字是討好句句是卑微。

舒離安撫著拍了拍徐禾的手背,扯出一抹笑:“好,你受驚過度,先好好睡一覺吧。我家在燕地,到了我喊你。”

徐禾眨眼,點頭。裝作要睡的樣子,閉上眼疲憊地往後靠。

等舒離走後,馬上睜開眼,坐直身體。

他開口問係統:“舒家是什麼身份。”

係統說:“等等啊……哦,我找到了。”係統聲音停了好一會兒,很久後,機械地說了聲哦豁。聽起來特別怪異。

徐禾依舊暴躁中:“又咋了?”

係統說:“舒家……是燕王妃的本家。”

徐禾:“……”

哦豁。

說不出是好是壞,但徐禾也是覺得這運氣真是沒誰了。

接下來的日子,徐禾對這位人美心善的舒家小姐有了大概了解。舒小姐出生高門大戶,卻從小受外公的影響,對刺繡詩詞不感興趣,隻迷醉醫術。

十三歲開始便奔波在外,訪遍古籍,救死扶傷。

她本就是閑雲野鶴的性子,現在卻被家族安排了一門婚事。

還專門派她弟弟來找她,帶她回府成親。

如今,就是回去的路上呢。

徐禾也算是懂得了為什麼,舒小姐那麼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編出的人設,原來是觸動了她的惻隱之心。

舒小姐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草藥的香,衣著打扮也是能簡則簡。

徐禾問過她要嫁的是誰。

舒小姐想了想笑道:“沒注意。”

徐禾說:“嫁一個不認識的、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這也太慘了吧。”

係統:“你以為人人都能像你姐和你啊。”

徐禾語噎。

係統說:“你在古代是白待的十幾年吧。”

徐禾再次暴躁地叫它閉嘴,係統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舒離的弟弟叫舒昊。

徐禾一聽就感歎這名字是真的霸氣。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像是他爹娘閉眼去的,聽她娘說本來是取澤禾的,因為他生的那一年五穀豐登,後來不知怎麼幹脆把澤禾的澤給去了,剩下一個禾,“和”字諧音。

徐禾,聽起來簡直毫無辨識度,所以他一直想改名。徐昊就很不錯,霸氣非凡,拆開還是很霸氣,徐日天酷不酷。

係統說:“……宿主,一點都不酷。”

徐禾理都沒理它。

舒昊對他的身份是很懷疑的,處處提防,徐禾不在意,隨便他冷言冷語。反正啞女人設不崩,不說話,不回應,當他是屁。

直達他臉上的胎記一天一天,慢慢地被洗沒了的一天。

舒小姐也還沒來得及給他畫。

見過他真容後,舒昊愣在原地很久,渾渾噩噩離開,從此對他的態度就變了。

甚至在他下馬車時,還會很別扭地伸出隻手想要攙扶他。

徐禾傻眼,轉頭看他。舒昊不自在地把手收回去,四顧看,耳朵通紅。

徐禾:“臥槽?他什麼毛病?被鬼奪舍了?”

係統直言道出真相:“可能是看你長得那麼好看,想要追你吧。”

穿上女裝後,就一直很暴躁的徐禾,罵:“我日。”

從此麵部抽搐,躲著他走。

等終於到達燕地,是在三日後。

舒離把她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裏,給徐禾的任務就是每天幫她搗搗藥、澆澆水。

徐禾樂得清閑。搗藥的同時,跟舒小姐旁敲側擊問著燕王宮的事。舒家在燕地也算是貴胄門閥,知道的消息並不少。

舒小姐喜清靜,不怎麼關心王宮的事,但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問,也看出端倪。

某一日午後核對著書籍擺藥時,問了句:“何絮,你對燕王宮的事怎麼那麼好奇?”

徐禾搗著藥,心裏不以為意。裝的很慌,放下碗,在空中亂比劃。

舒離笑了下,給他筆和紙,道:“你慢慢來。”

徐禾握著筆,解釋說:我沒來過燕地,隻是對傳聞裏文武雙全的燕王想多了解一下。

舒離點頭,笑說:“那就好,我還以為……”稍頓幾秒,她索性大大方方說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是對宮中的兩位殿下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呢,像我的那些妹妹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