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的無語都不用裝了。

不是,舒家不是燕王妃的本家麼?總不能嫁給步驚瀾吧,那不是亂倫了?

而嫁給步驚鴻,那不是又和直接和燕王妃對著幹?

她們想啥呢。

係統簡直無語死了:“宿主,古代講究親上加親啊,誰管你近親結婚啊。”

徐禾:“……知道了。”

有點尷尬。

而她的尷尬在舒離看來,卻是心思被識破了的害羞。

舒離笑一笑,這個少女乖巧得異常,她也不忍心看她愛上不該愛的人,勸道:“你來府上估計沒少聽他們的事,外人傳的倒也不假,兩人都身份尊貴,俊美無儔。但並不是良配。步驚瀾……這位殿下薄情陰桀,心思難測,稍一個惹他不順心可能就會要了你的命。而新回來的步驚鴻二殿下,我隨不了解,但娘說起,也是位冷血暴戾拒人千裏的主。”

徐禾扯著嘴角,他認真寫道:沒有,我對他們沒有任何心思。

他也就對燕王有心思。

舒離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也沒說什麼,柔柔一笑:“我明天可能會出去一趟,你隨我一起吧。”

徐禾一愣:去哪?

舒離白淨的臉上有一些猶豫,很久,道:“去見我……未來的夫君。”

徐禾來燕地後就一直待在舒小姐的院子裏,與藥圃為伴,這回還是第一次真真實實到外麵去。

轉眼已經是五月份,夏日遲遲,天光晴好。燕北的主城為燕都,繁華堪比京城,高樓鱗次櫛比,酒旗招招,街頭盡行人往來,車馬不休。

去的地方卻是城郊的一間院子。上書“雅苑”二字,門口立著兩棵石榴樹,花開豔豔,殷紅如血。又美婢迎門,款款一福身:“舒小姐,舒公子。”

入了內,徐禾當然是緊跟著舒離。

舒離今日的打扮不再似以前那般素淨,妃紅色流仙裙,青絲用一支海棠挽住,眸目流轉間溫婉又親和,身上是草藥清香。她對徐禾道:“稍後你可能會見到很多人,你不必緊張,在我身後站著行。”

徐禾點頭。

他還真不擔心自己會緊張,從小到大什麼世麵沒見過,根本不再怕的。

隻是腳步還沒邁進院子,他就決定收回剛才的話。

他看到了餘木。

看到了步驚鴻。

雅苑很大,亭台樓閣在花草掩映裏,牆下樹邊繁花綻放,柳葉如簾。

而那個曾經在他身邊溫柔安靜的青年,如今席地坐在眾人中央,氣勢逼人。

玄黑大袍,錦繡雲紋,冷玉冠下墨發如瀑。

他似乎全然不在意周圍,修長的手指隻拿著一個杯盞把玩,明明風流雅致的事在他手中卻成了一種冰冷危險的警告。

他垂眸,仿佛在看一把劍。

一言不發,冷冽如冰。

徐禾心裏罵人,裝作肚子痛。在院子口,捂著肚子,麵色蒼白跟舒離比劃。

舒離一愣,忙喚著另一個丫鬟帶他下去。徐禾假意進了一下茅房又出來,扶他來的丫鬟白他一眼,罵了句麻煩便走了。

徐禾坐在偏院的臨水亭子裏,暴躁質問係統:“你剛剛為什麼不提醒我!”

係統很委屈:“我怎麼知道,還有宿主,你真是越來越暴躁了。”

徐禾冷笑一下。

四周都無人。

徐禾心靜下來,眼眸望著前方,開始整理他這些天來得到的消息。

燕王好像病了。

雖然舒離沒有明說,但從她一些刻意避開的問題,徐禾能猜出。

這病悄無聲息,又莫名其妙。

“應該不簡單。”

他心裏下定論,剛想著要怎麼混進宮,忽然聽到了身後舒昊的聲音:“你在這裏啊,我找了你好久。”

徐禾一愣,回過頭。

見到舒昊手裏正拿著一個小藥瓶走過來,麵上有焦急之色,皺眉:“你怎麼坐在這裏,沒人扶你去房間休息嗎?”他說著,拉起徐禾的手腕就要帶他走。

自從知道這哥們想泡他後。

徐禾的心情就很一言難盡。

手腕被握的瞬間,徐禾下意識掙開,他沒用多大勁,畢竟人設還記在心裏。但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力氣,於是這是輕輕地一揮,舒昊就沒站穩,臉色驚愕地被他推入了水裏。

撲騰一聲!

激起了好大的水花。

徐禾:“臥槽!”

他媽的!嚇得他都叫出聲了!

徐禾:“他就那麼弱不禁風?!日哦!”

係統:“宿主忍住忍住,你別跳下去救!你現在人設別崩!”

徐禾忍住了,也裝作很驚訝地樣子,慢慢地蹲到了岸邊。舒昊水性也好,他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但是看到何絮比他還驚訝,心裏就不氣了。手裏握著瓶子,為了不讓瓶子進水,舉著瓶子慢慢地遊到了岸邊。

徐禾都不知道這兄弟知道自己是男的後該有多崩潰了。

舒昊看他苦惱的神情,不想她自責,輕聲道:“我沒事的,你怎麼樣了?”

她的眉眼如畫,每一分都刻入他心裏,隻是第一眼,但他覺得他應該愛了她好久好久,相見如故,一眼白首,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這瓶藥,給你。”

從他手裏接過藥瓶,徐禾半蹲在河邊,有些恍惚,總感覺這一幕很熟悉。青年的眼裏是溢出的愛慕,但徐禾腦海裏浮現的是一雙少年的眼,紫色,更為純粹,寫滿惶恐、忐忑。

握緊冰涼的藥瓶,徐禾輕聲說:“……謝謝。”

舒昊落水的聲音太大,驚動了很多人,主院離這裏並不遠。一眼能看清。坐在眾人中央的黑衣男子,手中的杯盞被放下,偶然一瞥,視線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