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幾品官?”蓮菂皺眉頭,為安公子苦苦思索的樣子:“要成親把人陪上去,至少得能拉你的官體和官聲,不然辛苦你夜夜耕耘,還不能升官。”
安公子再也忍不住,哈地一聲在蓮菂頭上拍一下:“這四個字官體與官聲,成了你的護身法寶了。”
“你外麵睡去別來煩我,隨你挑人陪著,不過第二天得來給我捶一夜的腿,我就不煩你。”蓮菂翻個身子往裏。安公子推推她:“你外麵睡去,明兒來給我捶一夜的腿。”
蓮菂往裏麵睡睡,讓出一塊地兒來:“你睡這裏吧,這就可以不用多話了。”安公子睡下來,悠然自得突然說一句:“娥皇女英本是佳話。”蓮菂一骨碌翻身坐起來,狡儈地慢騰騰道:“麵首,麵首!”再補充齊全:“三千麵首不是書上有?”
房中一陣大笑聲,安公子沒了脾氣,他進來原是打算好好理論的,現在笑得沒了脾氣,用手指點著蓮菂的額頭:“你看的都是什麼書?”
“就是你書房中的書。”蓮菂也沒了脾氣,在安公子手臂上枕著睡下來問他:“你怎麼舍得進來了?”
“我外麵睡多冷清,有心找個人陪著,又擔心她遭你荼毒。”安公子笑眯眯摟住她,手指在那鼻子嘴唇一路點下來:“你又是碎磚頭,又是要打人腿斷,碎挼花打人了。”
蓮菂晃晃他:“還要送給你打板子呢。”安公子失笑:“好,你還真的要當河東獅吼。”蓮菂想想又生氣:“陳季常有這麼不聽話嗎?”
“為夫不是!”安公子也回答得斬釘截鐵。蓮菂吃吃笑起來,支肘扳著安公子問他:“為什麼你不是,你怎麼就不能試一回,試一回又有什麼打緊?”然後兩隻眼睛亮晶晶盯著他:“我等著你試一回。”
安公子對著桌上的鳳冠霞帔看看:“你迎丈夫的禮都沒有,我還要給你東西,你還要讓我當陳季常,”安公子坐起來:“我還是外麵睡去,外麵多清靜。”
“你走個試試看!”蓮菂嬌滴滴扯住安公子的衣衫,不讓他起來。安公子轉過臉來,對著燭光下笑盈盈的麵龐,突然不懷好意:“菂姐兒,你居然還會撒嬌,讓我好好看看,這還是不是你。”
扯去羅衫扯小衣,安公子也笑:“沒見睡個覺,你穿這麼多做什麼。是不是等我來解,讓我麻煩一些。”他耳語著在蓮菂身邊低聲隻是問:“等我來解是不是?”
紅燭光暈似佛後光環,把這一對夫妻圈入潤潤光暈中,蓮菂突然想起來,用手指點著安公子裸露的胸膛:“我就想問你,為什麼在獄裏要給我休書?”
“休書嘛……”安公子正在解她身上鴛鴦戲水出蓮花的肚兜,輕聲細語道:“明兒再告訴你,”
上夜的丫頭們在外麵輕手輕腳鋪好鋪蓋,對房中偶爾傳來的細語聲作聽不到。梆子聲響起來,打更人嘶聲喊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這一覺兩人睡得好,早上還在迷糊,門外傳來冕哥兒的聲音:“我找母親,她昨天說陪我騎竹馬,看我拿來兩隻竹馬。”
蓮菂趕快推醒安公子:“快快,冕哥兒來了,你快穿好衣服。”安公子把她強摟到懷中,半眯著眼睛:“你手忙腳亂的是什麼,”再探頭往外麵看沙漏,睡意猶濃:“這才什麼鍾點兒,他就不睡了。”
“你不知道他精神從來好,”蓮菂從安公子懷裏掙出來,慌裏慌張穿衣服。安公子往後麵喊人:“告訴哥兒,讓他晚點兒再來。”
丫頭們答應著,冕哥兒在外麵聽到,索性揚聲喊:“母親,昨兒說好騎竹馬,你不許賴帳。”蓮菂趕快答應:“我就來陪你。”手中裏衣兒被安公子劈手奪去,對外麵不悅地道:“去個人陪他。”
睡下來安公子黑著臉:“我不在家,看你教孩子就是這樣!”蓮菂隻著褻衣坐著,突然又追問道:“你昨天說今兒告訴我,你給我休書是什麼意思?我是你們家三媒六聘請來的,你要休我憑什麼!”
安公子閉上眼眸,手摟著她腰上吃癢處,把蓮菂重新摟下來睡著,嘴裏喃喃道:“夫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房門簾幔處,小小的冕哥兒探出小腦袋,耳邊是藍橋悄聲道:“看到了吧,少夫人沒起來,哥兒昨天說小丫頭曼兒伶俐,讓她陪著玩去吧。”
冕哥兒似懂非懂點點頭,他不肯走,一定進來看看。這下子死了心,冕哥兒往外麵去了。
安公子回來是省親,又近四月清明,是打算好上過祖墳再走。已經訂好一家人全部都走,這鋪子上的人先要再看一遍。上午安公子不打算出去,在房裏心裏揣摩鋪子上添換人。吃過早飯正在想,聽到外麵小腳步“踢踢噠噠”,冕哥兒又來了。
頭上全是汗水,還戴著一個新發嫩芽柳枝兒編的草圈。手裏提著兩隻竹馬,竹子太長拖在地上拉著走。一件水綠色衫子上又是草漬又是水漬,還沾著幾片迎春花瓣在上麵。安公子皺眉笑:“看你弄的這一身,象耍百戲的小子。”
“給你看竹馬,”冕哥兒說過,才想起來:“這個竹馬給父親。”蓮菂笑盈盈伸出手:“小孩子就是玩的時候,過來媽抱抱,看看咱們多懂事,還給父親一個竹馬。”把玩得一身髒汗的冕哥兒攬在懷裏,蓮菂讓人打水去、拿衣服來換。
冕哥兒仰起頭,扳著母親脖子問她:“什麼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蓮菂立即對安公子用眼光無聲的指責,安公子對這一對母子更是板著臉,問冕哥兒道:“你早上在門外偷聽了?”冕哥兒全然不怕他,縮在母親懷裏笑嘻嘻:“我不聽怎麼知道母親沒有起來。”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就是你母親是女人,需要父親管教;你是小人兒家,需要父親管教。”安公子黑著臉這樣解釋。蓮菂白眼兒他,冕哥兒嘻嘻更是笑,拍著小手對母親道:“父親要管教你。”
這個話題真是糟蹋,一大清早說這樣的話。蓮菂把話題岔開,對著擺在榻前地上的青綠竹馬問兒子:“真是乖,還給父親一個呢,父親隻能疼你對不對?”
“給父親一個竹馬,他有得玩,把母親給我。”冕哥兒說過,蓮菂咳了幾聲忍住笑,看著藍橋送上衣服和熱手巾來,就給兒子擦臉換衣服。
安公子對著不到三周的兒子看,突然也有笑意,這話他是怎麼想出來的,挺聰明!一物換一物……當然菂姐兒她不是個物件。
中午吃飯時候,安公子明白兒子為何那麼聰明。他坐在曾祖母和祖母身邊,先拿了一塊糕,吃了半塊不好吃了,看中了安公子手裏的銀筷。把半塊糕就此遞到父親麵前,對他笑得象金童:“我拿糕換父親的筷子。”
半塊糕孩子手裏捏過,口水也有手指印也有,安公子剛皺眉,安老夫人和安夫人一起道:“快給他。”
“你這半塊糕能換銀筷嗎?這個換東西是誰教你的。”安公子問出來,冕哥兒很是樂意地告訴他:“曾祖父和曾祖母教我的。這糕還能吃不是嗎?能吃就能和人換東西,換得好就叫生息。”說過能吃怕父親不相信,一伸手舉起來對著曾祖母和祖母看,在看往誰嘴裏塞更合適。
安公子對著安老夫人和安夫人都爭著來吃無話可說,隻能對著身邊埋頭笑的蓮菂瞪上一眼,蓮菂低頭就沒看到。
安老太爺分外得意,對孫子道:“你當了官,冕哥兒以後一定也當官,可這商人本色還是咱們家傳的,對吧,曾孫子?”最後一句話對冕哥兒說的,冕哥兒點著頭,聲音還是奶聲奶氣:“嗯。”
這一個商賈門第終於成了官宦之家,不過安家的下一代,似乎還是有商賈獲利的本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