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玉見勢不妙,立刻湊上前討好賣乖:“嘿嘿,娘娘既沒罰我,也沒罵我,讓我在家閉門思過。”
閉門思過,這不叫罰?
唐晉英沒好氣地戳她腦門:“你跟皇後都說了什麼話?須尾俱全地給我複述一遍。”
“皇後問我怎麼了,我說爹爹罰我跪了半日,她便開始問那天究竟怎麼回事。”
唐晉英微微頷首,“你怎麼答的?”
“我說我先打了公主,她維護五皇子,罵我,我惱羞成怒打了她。”
她攬下全責,把公主摘出去了。若是旁人如此行事,倒算是聰明之舉,但以他們家的家世地位,全然不必損毀自個名聲,討好皇後公主。
唐晉英望著蘅玉沉默了片刻,蘅玉在他的視線下,慢慢垂下頭,摳起指甲。
“別摳指甲。”唐晉英一敲她的手背,沉聲問:“你可明白你說話會有什麼後果?”
蘅玉想了想,點點頭,“會連累爹爹,遭禦史彈劾。”
“禦史罵我教女無方還少嗎?不缺這一回。再想!”
“還會有人罵我蠻橫無禮唄,頂多罵我的花樣又翻出幾套新章。”蘅玉滿不在乎。
唐晉英頭痛,忍不住苦口婆心:“所謂唇槍舌劍,謠言辱罵亦是刀,你自己不在乎,可旁人聽了怎麼會親近你?等你出嫁,一無親友,二無故舊,獨身一人該如何立足?”
“我有爹爹,哥哥不也快遊學回來了?沒人敢欺負我。”
話雖這樣說,可等到唐瑩琇認親,情況就截然不同了。蘅玉想了想,心底頗認同她爹的話,她得早做打算。
“我和你哥哥,能勉強旁人照顧你嗎?便是有人看在家裏的麵子,願意向你示好,可若你樹敵太多,人家會得罪旁人討好你?”
“嗐,瞧爹說的。”蘅玉擺擺手:“我今日說實話又如何?旁人就不會罵我了?左右都是罵,我說真話假話有什麼區別。”
蘅玉振振有詞,滿是歪理。唐晉英半晌無言,緩了好一會才說出話來:“你知道別人會罵你,還與公主打架!你這性子,我哪敢把你嫁進皇家。”
蘅玉聞言,心想機會來了!雙眼晶亮地貼到唐晉英身旁,抓住胳膊搖晃:“那爹,我能不能不嫁了……”
唐晉英頓時腦袋一痛,額頭跳起青筋:“你這又是玩兒得哪一出!?婚姻之事,豈有兒戲!”
“我看他不喜歡我……”
“我看你移情別戀,不喜歡他了!”唐晉英冷笑:“是誰當初哭鬧不休,非要嫁給他?你喜歡了可有半年?我看你真是胡鬧!”
“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了,結婚豈不是一對怨偶?爹——”
“哼。靖王雖冷心冷情,相較他人卻勝有擔當。與其任你胡鬧,我看,還是讓你們當一對怨偶更好!”
唐晉英氣衝衝地甩袖而去。
蘅玉鼓著臉頰,並不很失望。要不是她後來慘死,她倒不必如此著急退這門婚約。帝後舍不得傅嶠,他一直沒離京就藩。她既不想嫁,可以求爹爹推後婚期,盡量拖著。
可一則她總想到丁四,不知為何總是坐臥不寧忐忑難安,潛意識覺得要離靖王府越遠越好;二則兩方都非真情實意地結親,拖著無非是在浪費時間。
這婚約,還是要盡早解除。
可看爹爹的態度,解除婚約一事隻能另找機會。蘅玉沒有辦法,隻好關緊院門,開始閉門思過。
“點月,先生課業講到哪兒了?”
蘅玉翻著書本,裏麵零零落落寫了些注解。她既躲過了皇後處罰,半月後,就得去女學上課,上課不到一旬,便迎來了歲考。
歲考一年一次,是除升補試外最重要的考試,若是考到下等,她爹指不定要怎麼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