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識得他?”

許臨風側了頭問道。

方麟的麵色有些複雜,他點了點頭,輕歎一聲:

“他一直是在裏間幫忙的。”

說到這裏,他忽而腦中一個激靈。

金武在裏頭幫忙,那些村民的病症毫無氣色,隻堪堪算是穩定了,這兩者之間,可有關聯?

上官曄自進門後,一直仔細觀察著方麟的神情,瞧上去他也是震驚的,但他究竟是好是壞,她還不能下個決斷。

三個人對著金武沉默了片刻,上官曄不願再等下去,就倒了杯涼水過來,直接潑在了金武的麵上。

他本就是昏昏沉沉將醒未醒,那涼水一激,他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

眼前霧蒙蒙的,晃動著幾個躔躔人影。

他抹了一把麵上的水漬,目光呆滯。

“金武。”

方麟率先開口道,“這東西是你的麼?”

金武看到他手中的紙包,又見他麵上沉重之色,登時心如死灰。

他垂下頭,沉默不語。

這其實已算得上是默認了。

方麟心中了悟,就把紙包放在一旁,蹲下身子問他:

“你為何要這麼做?”

金武喉間幹渴,他咽了咽口水,啞著嗓子道:

“方大夫,是我鬼迷了心竅,你要怪就怪我罷。”

不等方麟說話,許臨風已經先一步開口:

“這藥,決計不是你能弄來的。”

一個普通的村民要湊齊這些,難度比登天差不了多少。

“就是我弄來的!”

金武反駁道“我不過是想給他們一些小小的警告罷了,誰能知曉這藥如此狠毒。”

他措辭激烈,但話語中的虛張聲勢也格外明顯。

上官曄有些不耐煩。

她一把掀起了金武的衣領,不顧他的掙紮,將他一路往門外拖去。

方麟被她的舉動駭的愣在了原地,及至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上官曄已把金武拖出了院子,“咣當”一聲合上了門。

“哎,這……”

他下意識的想去阻止,卻被許臨風拉住了:

“阿曄有辦法,你莫要打攪她。”

光憑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顯然還需要很多時間,才有可能撬開金武的嘴。

但是上官曄那處就不一樣了。

當然了,雖則許臨風信心滿滿的,方麟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不能出去,索性就趴在了院門上,貼著門聽外頭的動靜。

……

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

安靜的像是無人存在。

兩個人在屋子裏約莫等了半個時辰,上官曄才拖著麵色如死屍一般的金武回來了。

從他瞠大的瞳孔和驚懼的神情來看,他著實是嚇得不輕。

等上官曄將他往地上一扔,他就地趴著,渾身直打哆嗦。

上官曄一睨他,冷聲道:

“說。”

金武再也沒了方才的硬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將知道的一切盡數說了,邊說,麵上還涕泗橫流,狼狽不堪。

原來頭先他的老母親也得了這病,那時方麟還未來,老人家身子虛,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

金武父親早死,是他娘親一手將他拉扯大,他急的偷偷去了鎮裏,遍尋大夫無果,最終隻能頹唐的坐在了路邊。

這時,有個衣著富貴的男子就找上了他。

男子似乎知曉他為何事煩惱,同他說,隻要他肯為自己做一件事,就能治好他娘親的病症。

怕他不信,還先行給了他半個月的藥。

金武也是半信半疑的拿了藥回來,咬咬牙喂了自己的娘親,隻做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