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行凶(2 / 2)

當人在丟失視野的時候,往往會對時間的估算產生偏差,這種偏差一般都是過高的估計,或許你感覺已經過了一個鍾頭,但實際上有可能隻是過了四十分鍾。

總之,宋青樹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他一直都沒能搞清楚到底是自己在幻聽還是那些摩擦聲確實存在,腦子裏有一根弦繃得很緊,好像隨時就會斷裂一般。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反複的念叨,“老子要瘋了,要瘋了。”

反觀白爭,他打小兒就已經習慣了孤身一人,野樹林子荒墳地,沒有犄角旮旯沒鑽過的,所以很適應當下的環境,心理素質更是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點,他這一路上走得都十分的平靜,腦子裏一直在重複一個問題。

牆上內嵌著的這些個燈把兒值不值錢?要不要拆一個下來?如果讓那家夥空手而回的話會不會遺憾終生?不對,就他那雁過拔毛的尿性,應該用不著我操心,搞不好他這會兒已經攢了不少了。

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手表,從進來到現在已經走了半個多鍾頭,粗略計算,已經有四五裏路過去了,從通道的指向來看,自己應該是已經快要到古城的另一頭了。

腦子裏不住盤算著,突然,遠處的黑暗裏仿佛閃過了一抹紅光。白爭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抹如同綢緞一般都紅色光線,就那麼靜靜的漂浮在空中。

他剛進縣局不久,混到現在也隻能算是一個實習生,根本沒有配槍的權利,警棍更是在奔襲的過程中遺失了,左右摸索一番,能防身的物件兒好像就隻剩下自己的一雙肉手了。

沒有防身器械,過去,還是不過去?

白爭的選擇困難症又犯了,他躊躇了一兩分鍾,最終認清了自己現在根本沒得選擇的事實。

躡手躡腳,生怕發出丁點兒的動靜,可本來通道裏就空曠,沒有任何的其他異響,再輕微的腳步聲落在耳中也會清晰如鑼鼓。

或許是因為出了汗,他總感覺自己的頭頂癢癢的,傷口處早就不再是疼,而是讓人撓心撓肺的刺撓,他不敢去抓,眼睛牢牢的頂著那抹紅光,就好似一隻被圍困在狼群中的獵物,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念頭不斷捶打著他的胸膛,有了敢於狼王對視的勇氣。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紅光在瞳孔裏放大,變得清晰,變得通透,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

再向前幾米,白爭瞪大了眼睛,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那條紅色綢緞裏包裹的不是其他,就是先前在外頭看到的滕蔓!

區別在於,這條滕蔓沒有灰褐色的外殼,血紅的內裏就那麼*裸的暴露在空氣中,相較先前看到的那些,它要粗上好幾倍,如果說外頭的滕蔓隻有嬰兒手臂的粗細,那麼眼前這條,簡直就是成人的大腿。滕蔓的頂部直接洞穿了通道上方的青石,白爭看到的其實隻是一小部分,它吊在空中,末端有無數如同發絲一般粗細的紅線籠罩了近乎一米範圍內的地麵,它們如同大樹的根莖一般,將滕蔓的主體與通道的地麵連接在一起。

“咕咚”白爭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長時間沒有攝入水分的他感覺喉嚨對快要幹的冒煙了,但是他現在也無心注意這些,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條攔路虎身上。

他不想就此折返,一是因為外麵此時是個什麼情況他不了解,二是因為麵前的這根藤蔓讓他生出了一種大膽的想法。

眼前的這條,會不會是上頭那些東西的根部?

如果拔除了它,那些由它所衍生出來的分支會怎麼樣?

白爭攥了攥拳頭,在他的心裏,麵前的東西是有主觀意識的,是一個實打實的活物,所以真要動手的時候,他還有點兒於心不忍。

“對不住了。”

抬腳,落足,一步貼近了一米有餘。抬頭看看,它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靠近。

然而,白爭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自己的頭頂上方,建築區內,被大量滕蔓包圍的王迦南,卻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

地麵上,房子上,還有雕塑上的灰褐色詭異枝條,全都在一瞬間調轉了方向,並且沒有絲毫猶豫的遊離而去,它們的目標是相同的,就是正西方的大殿。

大殿裏有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殿底下有一個準備行凶的白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