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蕭燕綏走過來主動開口求助,那個豆丁已經皺著眉不悅的挑剔道:“哪裏來的村姑,醜死了!”
“”萬萬沒想到自己一露麵就得到這麼一句評價的蕭燕綏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領頭的那個仆從,聽到自家小郎君的話語,本來還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看到蕭燕綏一身沾滿了泥土、樹葉的衣裳,分明是襦裙裏麵的一層襯裙之後,再想想剛剛從那隻狗身上解下來的那件小女孩的鵝黃色襦裙,頓時也回過味來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下子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九郎,”那仆從指了指剛剛的鵝黃色衣裙,又朝著蕭燕綏身上示意一二,低聲提醒張岱道。
張岱睜大眼睛瞪著蕭燕綏,然後又來回打量著地上的狗和襦裙,冷不防的開口,怒道:“這是你的狗!?你幹嘛把衣服穿在狗身上!”害他還以為遇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白白追了半天,跑馬跑得都要累死了!
“”頓時竟覺得無言以對的蕭燕綏。
“汪嗚?”被一群人製住的田園犬無辜的叫了一聲。
蕭燕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索性走過去,輕輕的摸了摸這隻狗的腦袋。
那些仆從隻當是這狗真的是蕭燕綏的,便紛紛住了手。
這隻狗剛剛被張家一群人和馬嚇得不輕,反倒是剛剛往它身上批了件衣服的蕭燕綏看起來最為溫柔可親,才一起來,立刻靠在了蕭燕綏身邊,可憐兮兮的“汪嗚”了兩聲。
因為剛剛白白折騰了半天,結果卻不隨人願,張岱還在氣鼓鼓的瞪著蕭燕綏和這隻狗,打頭的那個仆從心中無奈,一邊安撫著自家的小郎君,一邊也客客氣氣的對看上去頗為狼狽的蕭燕綏好聲問道:“這位小娘子,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可算是說到正經事上了!蕭燕綏心中默道。
“我姓蕭——”蕭燕綏才一開口,還沒來得及說,自己的祖父是蕭嵩,對麵那個小豆丁已經瞅著她追問道:“可是蘭陵蕭氏?”
蕭燕綏點點頭。
小豆丁張岱的眼睛裏毫不掩飾的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忍不住的一直上下打量著蕭燕綏,大概是覺得,她現在這幅狼狽模樣,讓人看了,完全沒辦法和赫赫有名的頂級門閥望族蘭陵蕭氏聯係上
那個仆從卻是心中震驚,他本就猜測著,這個小女孩出身絕非普通村戶,可能是長安城中哪個官員家中的小娘子,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是蕭家人
“可是徐國公蕭相公府上?”那個領頭的仆從再向蕭燕綏問這句話的時候,早已經從馬上下來了,言語間頗為客氣有禮,回頭看了自家九郎一眼,覺得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就算稍稍任性隨意點倒是也沒得挑,便主動又說了一句道:“我們是燕國公府上,這是家中小郎君。”
蕭燕綏繼續點頭,不約而同的和那個脾氣暴躁的矮豆丁對視了一眼。
張家那個驕縱的矮豆丁也麻溜的從矮腳馬上下來了,可能是覺得,剛剛自己竟然喊了蕭家的小娘子是村姑,有點抹不開麵子,不好意思的“哼”了一聲,就別開眼了。
敢情這矮豆丁還是個傲嬌——蕭燕綏心中腹誹道。
雖然剛剛被人吼了,不過,蕭燕綏又不是小孩子,壓根就沒把剛剛的事情當一回事,隻是抬起頭,條理清晰的又道:“今日我與母親、新昌公主來西明寺上香,卻不巧和家人走散,現下隻擔心母親焦急,能否勞煩諸位,幫我往西明寺中捎個口信?”
那仆從立刻看向自家小郎君。
仍在暗自氣惱的張岱直接白了他一眼,把人弄得一頭霧水之後,卻又伸手指了個騎術好的人,“就你了,去西明寺送信!”
“多謝。”蕭燕綏彎起嘴角,就算被綁架,又下山磋磨了半天,渾身都是塵土樹葉,但是小女孩本身長得天真可愛,這一笑起來的時候,一雙杏眼微彎,眼眸明亮如星子,看上去頗為乖巧伶俐,髒兮兮的小臉蛋也依舊白裏透紅,圓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張岱站在自己的矮腳馬身邊,揚著小下巴,仍舊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語氣裏卻軟和了幾分,“我是張家九郎。那人送信去了,還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你先和我們一起吧!”
“好,多謝張九郎。”沒了後顧之憂,蕭燕綏也彎著眼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