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打工第十天(1 / 1)

在偏暗黃的鳶色中,我隱約間看到了自己縮小的倒影。

目的。

……目的?

“目的……嗎?”稍稍琢磨了一下這個詞,我覺得有些好笑,“太宰先生,我能有什麼目的?”

他開了開口:“這話……”

“這話並不可信,對吧?”我截斷了他,“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關於這個問題,我也不會有第二個答案。”

“倒不如說,太宰先生,你告訴我,你覺得我能有什麼目的?”

正如枝川或所說,他這話其實並不可信。

徘徊於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以及之外的多重身份是滋生懷疑的最直接理由,在麵對既定事實指向性的控訴麵前,言語不過是最廉價的辯解。

與此種指向抗衡的,唯有證據或是籌碼。

甚至即使擁有反駁的證據,也未必能抹消所有的懷疑。

太宰治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麵,就憑對方一句話就改變了想法這種事情,別說是太宰治,中原中也都沒這麼天真。

可是那一瞬間,太宰治透過翻湧的深色海浪,看見了少年最直白的坦誠。

他坦然又堅定,像是小時候被家長錯誤責怪卻倔強著不肯認錯的孩子。

——我沒有懷抱著任何你所預測的目的。

他固執地這麼說著。

太宰治看著穿著黑白酒保服裝的少年,在這沉緩寂靜的氛圍裏,撲哧一聲,笑開了。

枝川或:“?”

“不管你說是是真是假,也不管我是否選擇相信你。或君,其實都不必要這麼緊繃。”他抬起的手臂握著微涼的酒杯搖晃著,露出一截整齊纏繞著的繃帶,嘴角微微揚起,神情莫名顯得有些無辜,“至少不管怎麼樣,我對你暫時都不存在殺意。”

太宰治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情相對於很多時刻,其實是偏向平靜的。

他並不認為枝川或非常危險,那是埋藏在黑暗太久的他的直覺所指示,事實也的確如此。

太宰治想起了幾天前。

那時他正坐在港口黑手黨的辦公室,麵前是一份資料。

中原中也無意間瞟到一眼,大喊:“咦?這不是昨天那個小哥嗎?他有什麼問題嗎?”

太宰治腦子

都沒怎麼動就回複了一句:“有問題你也看不出來的,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汙濁警告。

枝川或的資料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因為問題在於,他隻得到了這一份資料。

太宰治想要調取的資料不止那一份。

但是無論是曾經短暫出現在港口黑手黨的設計師,還是現在在酒吧兼職的小酒保,在數據方麵,都無據可循。

所以他最後得到的隻有那一份。

於是太宰治可以確認,少年完整的名字為枝川或。

也可以確認,在那偶然一麵之前,他遇見的與枝川或相關的一切人物,都是基於某種原因誕生的。

所謂的設計師也好,酒保也好,以及其他更多的他不知道的身份,太宰治肯定一切都不存在於此間。他更傾向於那些都是被創造出來的人物,通過虛擬的記憶來肯定虛擬的存在。

太宰治唯二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枝川或要這麼做以及為什麼枝川或能這麼做。

不是什麼可以改變形貌的異能。

他接觸過他的幾個身份,如果是異能在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就會因為「人間失格」的無效化消失。

冰涼的金黃酒液滾入喉間。

“我隻是好奇而已。”

聽見太宰治這麼說的時候,我的眼角都抽了抽。

好兄弟,你這好奇有點嚇人啊,都好奇的指甲卡我脈搏了。

分明就像在說,不好好回答我就崩了你。

“但同時也慶幸。如果那天我見到的並不是真實身份的你,你大概不會和我多說什麼,或君。”他繼續說,“因為所有的虛擬身份,在一切程度上都是可以舍棄的,但隻有真實,是舍棄不了了。”

“沒錯,太宰先生。”我聳肩,早有猜測太宰治會先調查我一番,他之前的理由我是一點都沒算到,但這句話完全在預料之中,“既然你知曉了我——也就是有關枝川或的一切,那你就更應該明白,我對橫濱也好、對港口黑手黨也好,沒有任何的威脅。”

“說的無情一些,別說是港口黑手黨,就連橫濱,原本都不該和我有什麼關係。”

“……”

講到後一段話時,我的聲音已經拔高了。

很多緊要的關頭,我都足夠理智——七海先生明確地這麼誇讚過我。但在那短短幾秒,衝動的情緒還是壓製住了我。我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處,不論是從態度還是內容。

我抑製住微微顫動著的雙臂,抿唇道歉:“抱歉,太宰先生。”

“真是悲哀到令人作嘔的溫柔啊。”

“或君。”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