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暫且還不會收回那天他對枝川或的評價。
那時他對小少年說的是真冷靜,但缺點就是太冷靜了。
太宰治將太冷靜認定為枝川或的缺陷。
他與枝川或其實遠算不上熟絡,迄今為止見過的次數加起來也就勉強超過一隻手。
但對於擁有著擅於算計與操控人心的本領的港口黑手黨幹部來說,人際關係的不熟絡幾乎不會妨礙他能從枝川或的雙瞳與內裏窺見些什麼。
枝川或身上潛藏著溫柔,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
太宰治不會完全不屑於溫柔,要知道,他為數不多的好友,織田作之助就同樣帶著天然的溫柔。
但是太宰治認為枝川或的溫柔呈現出一定程度的扭曲,能夠感受他人不幸的溫柔是溫暖的,但如果那份溫柔會帶來不幸,那就是最為悲哀的。
簡直悲哀的令人作嘔。
“明明都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卻還是會冷靜下來為自己的失禮道歉嗎?”他眯細了眼眸,仿佛上位者般的居高臨下,“真可憐啊,或君。”
“不必刻意諷刺我,太宰先生。”
太宰治輕嘖了一聲。
所以說他認定了這份過了頭的冷靜是不妙的東西。
他不喜歡中原中也,但不討厭中原中也時而暴躁的脾性。
要是中原中也也擁有這離譜的冷靜程度,太宰治隻會更想一槍崩了他。
當然,以上隻表明某繃帶精的態度,能不能崩的了中原中也這個問題存疑。
“這可遠遠談不上刻意,或君。”太宰治搭著櫃台,另一隻手擺弄著融化了些的小冰球,燈光將光影從他身上分開。
他抬眸,細碎劉海打下的陰影落了些到眼中,“隻是單純又直觀地實話實說而已。”
周遭的空氣像是泡在冰涼酒液中似的,冷而沉寂。
這是他和枝川或認識以來,言語之間最爭鋒相對的一次。
但太宰治的確如剛剛所說的一般,沒有展露出半點殺意。
即使演變到現在這一步,局麵甚至比他有時候和一些非法組織談判還要僵硬,但他仍舊肯定,枝川或沒有威脅,也不是危險。
他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
枝川或缺少棱
角鮮明的進攻性。比起攻擊,他永遠習慣於防守。
“輕易地就用憐憫的心態來斷定他人的可憐不是什麼好習慣。”
“所以我從不輕易這麼做。”
“……”
“……”
最終,枝川或終於意識到了話題走向的偏移太大,他開口:“太宰先生,你來見我不是為了和我談論這些的吧?”
他對太宰治的話術存在最嚴重的防備。
畢竟這個男人談話時往往有種在操縱別人思想的魔力,非常輕易地就會被扯進他的節奏裏。
太宰治順著他的話說:“可是我如果問或君為什麼能有那麼多模樣不同的身份,難道你就會說嗎?”
當然不會。
他們同時這麼想到。
太宰治明白,枝川或的閉口不言不單單隻是針對他,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他應該誰都沒說過。
如果不是因為「人間失格」展現出的缺口,他也會被真相排除在外,等待下一個可能發現事實的人的到來。
可是誰會發現?
“或君,反過來想,你得感謝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如果太宰先生您能當做不知道的話,我會更感謝。”
“為什麼?”太宰治問,他看見枝川或的眉心微微一折,卻完全不受影響地繼續說道:“如果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裏,我們也不會發生剛剛那段對話。為什麼要選擇隱藏?僅僅因為現在的這一切符合你認定的合理嗎?”
“或,是不是很多人說過,你是個好學生或者你是個好下屬?”
“但你絕對不是個好的同伴。”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