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聽見,筷子一擺,對他們說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們不是本地人,不清楚情況。”

“自06年三峽大壩修建起來,下遊閘門一關,回水上溯,水位線升高了一百多米,就算是有洞子,若是洞子在山體下方,隻怕早被水給掩了。”

601一聽,臉色難看:“這可壞了,按地圖上所示,我們得從第三個洞子中穿過去。”

我繼續吃魚:“洞子走不了,我們從山林上翻過去不就行了嘛!”

九陰溝兩壁的山林坡勢平坦,最多是有些蛇蟲鼠蟻,翻過去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誰知輪船一進第三個大彎,我們全都傻了眼。

原本鬱鬱蔥蔥的兩壁陡然間變得平直光潔,像是被人用斧子一劈而下,硬生生斷成了兩截,這樣的峭壁別說翻過去,想要登上岸都難。

正犯難時,一直以來一言不發,坐在船頭的涯叔,出了聲:“一般的溶洞都是洞口極小,內裏大,我們隻要找到了洞口,進去就好辦了,我估計向裏遊不到多久就能浮出水麵。”

此時正值正午,太陽毒辣辣的炙烤著鐵皮船板,涯叔脫了外麵的風衣,卻仍舊戴著那雙黑皮手套,也不看我們,眯著眼睛往左邊的石壁上一寸一寸的看過去。

不好……

果不其然,李雪霜立馬看向了我:“黃山,你是江邊長大的吧?下水找個洞口應該沒問題?”

這個該死的牙擦蘇,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阿。

遊過泳的人都知道,在水底最怕遇到船,一旦你遊到了船底下去,黑暗一片,驚慌焦急中,很容易迷失方向,窒息而亡。

下水找洞口還好辦,隻要一往裏遊,洞內不見亮光,就如同船底,也不知道頂上是否真的有空間,運氣不好,就會被活活困死在裏麵。

誰知我還未回答,涯叔又說話了:“一個人去太危險,我跟著你去,一旦發生情況也好幫你一把。”

我靠,你這是趕鴨子上架,我不去也不行了。

你還跟著我一起?得了吧,你是想一旦沒有情況好趁機搞個情況出來,讓我葬身江底吧?!

不容我拒絕,李雪霜已經從船艙裏拿出來一捆帶雙扣的尼龍繩,一頭綁在我的腰間,另一頭就要往涯叔身上栓。

這樣如果我在洞裏迷失了方向,隻要扯扯繩子,外麵的人就可以把我給拉出去。

我是萬分不同意外麵那個人是涯叔,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他想要搞死我,不過眼鏡雖是江邊長大,卻從小膽小怕死,是個旱鴨子,李雪霜這個大美女自然不會去做這趟苦差事,隻剩了刀疤和601,刀疤在開船,於是我手一指,選定了601。

“要我下水可以,不過,我要他陪我。”

好歹是個特種兵,危急關頭說不定真能救我一命。

601雖長得娘裏娘氣,卻是個心腸極好的硬漢子,二話不說,把上衣一脫就綁上了尼龍繩下了水。

我也毫不含糊,帶上潛水鏡站在船頭向後一躺,跌進水中。

雖是暑氣正濃的夏日,烏江水仍冰得刺骨,我潛在水下沿著山壁一點一點的找過去,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穴。

洞穴就在水麵下方不遠,看樣子裏麵空間巨大,因此涯叔的推斷極有可能是正確的,隻要我憋足氣,往裏遊上一段,興許就能浮出水麵。

我浮上水麵,深吸一口空氣,朝著601打了個手勢,就一頭往洞裏遊去。

身體一進洞中,水溫又低了好幾度,冷得我打個激靈,冒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快速的朝裏遊了十幾米後,估摸著距離應該夠了,往裏遊太深,遇上什麼事兒,隻怕我就沒氣出去了。

想著洞口本就離水麵不遠,我向上一竄肯定能直接竄出水麵,誰知腳下剛一蹬水,頭就猛烈的撞在了堅硬的石壁上。

撞得我七暈八素,劇痛無比,慌亂中嗆了好幾口江水。

我忍著痛,拿出腰間的防水手電,打開一照,頂上黑漆漆一片全是石頭,一絲空間都沒有。看來這整個溶洞全都被倒灌的江水淹住了。這種感覺很不好,電筒的光線在水下很局限,四周全是一片黑暗,幽深深的未知空間裏仿佛有無數的目光正從四麵八方盯向我,強烈的壓迫感,讓我十分的壓抑。憋的氣本就用得差不多了,這下胸口更是堵了團東西,難受得不得了,隻想快點出去。

我迅速轉身,準備返回,手電光無意間掃過,忽然見到前方水中一團黑漆漆的像是墨汁一樣的東西,糾纏扭動著正快速的向我逼近。

那團墨汁移動得很快,一下子我就看清楚了,那是無數條纏繞在一起的水蛭,最大的像蛇一樣,最小的也有蚯蚓大小。嗡的一下,我整個人頭皮發麻,連手腳都軟了,隻怕一瞬間,無數條水蛭就會鑽進我的身體裏,吸光我的鮮血,把我變成一具幹癟的蜂窩煤,永沉江底。

我來不及多想,伸手去扯腰間的繩子,誰知用力一拉,繩子竟然他媽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