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那聲淒厲的鳥叫是哪裏來的?

突然間,我裸露在外的脖子感到一下觸電般的酥麻,有什麼濕漉漉軟乎乎的東西緊貼著我的皮膚一掃而過,就像……就像被人用舌頭舔了一下。

我理所當然的就想到了背後的眼鏡:“眼鏡,你舔我幹什麼?”

眼鏡一聽,差點從我背上摔下去:“老子舔你?你要不要這麼惡心?!”

他的話剛說完,又是哎喲一叫:“哪個在摸我的屁股!”

我一聽,不對勁,生怕再出什麼變故,趕緊三兩下跳到石像上,想要趕快下地,打開探照燈再說,這種黑摸摸什麼也看不見的感覺太不好了。手一抓住石像,就明白了剛剛李雪霜為什麼要咦一聲。

這個石像的觸感很奇怪,不像是石頭,可一時半會我也說不出來像什麼,反正肯定不是石頭,它沒有石頭那麼堅硬,疙疙瘩瘩的如同一張長滿青春痘的臉。

難道是石像上的臉皮長滿了疙瘩?不可能,那些臉皮都是嬰兒的,哪有剛出生的嬰兒就長滿青春痘的?

“快跳下來!這石像有古怪!”李雪霜一聲大喊,聽聲音她至少在我下方五六米的距離。

眼鏡在我背上罵到:“媽的,說得容易,這十幾米的高度,怎麼跳得下去,你當我們是猴阿?”

緊接著就是601驚恐的吼聲在頭頂響起:“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怎麼一個勁兒往我屁股裏鑽?”

石像坑坑窪窪的倒是很好攀爬,我幾步就下了三米多,左腳踩住一個坑,右腳正要一動,身後眼鏡實在太重,我一個重心不穩,往後栽去。眼鏡本來就沒多少力氣了,手一鬆,直接掉到了地上。眼鏡一掉,我背後沒了負重,整個人用盡全身的力氣,趕緊向前抱住石像,好不容易穩定住了身體,我趕緊向下喊眼鏡,誰知喊了五六聲,也聽到沒有回答。

我心裏一涼,有點悲從中來的感覺,眼鏡不會就這樣摔死了吧?

我又喊了兩聲,見還是沒人回答,心急火燎的想要快點下地查看,隻希望眼鏡福大命大,肉厚脂肪多,隻是暫時摔暈過去了,千萬不要有什麼大礙。

在下爬的過程中,我發現那些石像上的人皮不僅僅隻是嬰兒的臉皮,而是一整張嬰兒皮膚,隻是不知道用哪種方式抽幹了血肉,隻剩下了這樣薄薄的一張,緊貼著石像,遠處看起來就像是隻有一張臉皮一樣。

我手抓到一張嬰兒皮,乍摸之下確如初生般光滑細膩,一旦按下去仍舊是疙疙瘩瘩的凹凸不平。難道是嬰兒皮的背後有什麼?

我掀起那張皮想摸摸皮後石像本來的觸感,掀開一摸,整張嬰兒皮的後麵,密密麻麻遍布著一個一個的圓圓的小突起,有一根根柔軟冰涼的細線連接著突起與石像。

這是怎麼回事?我還沒想通,手裏捏著的那截細線忽的一動,繞了個圈,將我的手腕纏了起來。

他媽的竟然還會動?緊接著,我感覺到我的手腕和腳腕處一涼,整個人猛地一掀,被淩空給掀了出去,然後又往回拉,重重的拍在了石像上,拍得我眼冒金星,尾巴骨都快給摔成了兩半。

上頭的601聽見這麼大動靜忙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張口,嗚咽一聲話沒說出來,喉嚨裏一陣腥甜,在我暈暈乎乎之間,底下的探照燈不知被誰給打開了,眼前一下就亮了起來。

人的眼睛在黑暗中處久了,乍一見亮光痛得根本睜不開眼,我正好閉上眼緩一緩,很快就聽見601、李雪霜和眼鏡三人的驚呼。

聽到眼鏡的呼喊聲,我心頭的石頭算是徹底放下了,看來他人沒事。

我緩得差不多想睜開眼,卻總覺得眼皮很沉,整個人越來越累,很想睡覺,周圍好像有人在大喊大叫,一開始還聽得很清晰,似乎是在喊我的名字,後來聲音就離我越來越遠,聽不真切,仿佛是隔著一層封閉的玻璃。

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臉上火辣辣的一痛,我頗有怨氣,是誰他媽擾了我的好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到601攀在我身前,神情很激動的在喊著什麼,一邊喊,一邊又準備打我一耳光。

我腦袋中嗡的一響,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身處何方,耳朵裏就像遊泳進了好幾天的水一下倒了出來,整個世界的聲音又重新回來了。

然後我就看到,我整個人都被一根根細細小小的深褐色藤蔓纏住了,那些藤蔓的末端在接觸到我皮膚的瞬間鼓起了一個圓圓的小包,然後如同吸收養分一樣,開始吸取我的身體。

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那些薄如紙張的嬰兒皮是怎麼來的了,李雪霜開了幾槍打在我的身旁,那些細小的藤蔓受到了驚嚇一樣的向後一縮,然後瘋狂的往我的身體裏麵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