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麼不往你自己衣服上抹腦漿呢?”我沒好氣,“來的時候都有路,回去就被封住了,我們好好想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鬼打牆。”眼鏡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肯定是咱們招了那具女屍,女屍的鬼魂正趴我們背上用手蒙住了我們倆的眼睛,就算走到死,我們也走不出去了。”

我呸了一聲:“放屁,什麼鬼打牆都是迷信,我是讓你想想有什麼機關可以辦到,這是一座機關城,聽名字就知道機關重重,現在我知道了,這整個空間裏有無數的岔道,走對了道就能順利到達機關城的中心,就是涯叔說的那個中央墨室,如果走錯了就是一間間詭異的石室,或者是我們遇到的這種會自動關門的甬道,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不曉得還有多少古怪的機關……”

“自動關門的甬道……”我低聲呢喃,感覺好熟悉,我似乎是在第九章殘書裏看到過。

我從懷裏摸出那本殘書,得虧我用油紙包裹得好,要不然下水這麼多次,早被毀了。

就著頭頂的探燈,一頁一頁的翻,終於翻到了一章“困獸”。

困獸的方法有很多種,整座機關城都是按照困獸的原理建造,石室也是困獸的一種,精髓主要在於一個“困”字,無論多麼厲害的獵物,被困其中就逃脫不得,直到被活活困死為止。

而這種石甬道所采用的原理特別的簡單,就是單獨製造一截可活動的單開口甬道,下安滑輪,外輕裏重,與普通的甬道自然連接,一旦有獵物進入,隨著不斷的深入,走到最裏端,發現是死路時,就為時已晚,因為若是原路退回,由於自身體重走到本來的進口時,原本的外輕裏重,變為了外重裏輕,滑輪移動,甬道口受獵物體重的作用往下壓,與普通甬道相連的入口下移到普通甬道下方的石壁處,自然就把出路給堵死了。

我一邊看,一邊念給眼鏡聽。

各種機關卻往往是原理越簡單的,越無破解之法,在第九章殘書上,關於這種石甬道,就隻有製法,沒有解法。

眼鏡聽得臉色發暗:“這麼說,我們真的困到死也出不去了?”

我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若是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出不去了,我們兩個,至少可以出去一個。”

我接著說道:“我在甬道裏邊的盡頭處不動,你一人往外爬,甬道裏本身要重一些,再加上我的體重,你爬到最外麵,甬道口也不會下移,自然就出去了。”

眼鏡好大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陣,語氣堅決的說:“山子,我在裏麵,你出去吧,你是獨苗,沒了你們黃家可就絕後了,我至少還有個妹妹。再說了,你媽死之前,我可是拉著伯母的手,答應了他要好好照顧你的。”

我揚起嘴角輕輕笑了下,眼中不知怎麼的有點潮濕,口中故作輕鬆的調笑起來:“拉到吧你,就你還照顧我,你把自己照顧好了就不錯了。你在我後邊,出口在你那頭,我想出也出不去,眼鏡兄弟革命的火種隻有交給你去傳承了!”

我取下頭上戴的探燈和第九章殘書一起往後扔給他:“這個放好,一路上再遇到什麼機關就打開看看,興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甬道石壁上有刻字你知道,千萬按刻字提示的道兒走,別去找李雪霜他們了,自己出去好好活著,也別再想著歪門邪道的掙錢……”

眼鏡聲音哽咽:“別,山子,我們一起來的,一起出去,行嗎?”

“別磨磨蹭蹭的,跟個娘們似的!”我惱了,“我死在我們墨家老祖宗修的城裏,也算是落葉歸根了,你他媽記著每年初一給我爹媽多燒點紙錢,別讓他們墳前冷冷清清的就行了!”

我說完往後一蹬腿,讓他快走,在這邪門的城裏多待一分鍾,誰知道又會多出多少變故。

我和眼鏡現在身處甬道中間,說完我就往裏爬去,眼鏡死乞白賴的抓住我的腳不鬆手,我猛踹了兩腳,聽後邊沒了動靜,過了一陣兒,眼鏡深吸口氣:“好,山子,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

我一聽,眼淚兒差點沒忍住,帶著哭聲笑著說:“好,老子等著你!”

然後我倆一個往前爬,一個往後退,朝著甬道的兩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