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眼鏡對望一眼,起身朝著大殿深處走去,那是刀疤血跡延伸的盡頭,看起來隻是一麵普通的牆,可是血跡在牆壁前麵戛然而止,想來牆後應該另有玄機。
那麵牆上的壁畫,雕刻的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少女,典型的宮女打扮,手中提著一個花籃,籃子裏是各色鮮豔的花朵,仿佛能聞到花瓣的馨香在她的背後是一片宮殿,金碧輝煌,氣勢宏偉磅礴。這副壁畫看起來似乎與整個大殿的壁畫格格不入,如同一本妖怪橫行的西遊記故事中插入了一個林黛玉,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眼鏡說道:“這是工匠偷懶拿錯了圖紙吧?”
我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靠近那麵壁畫仔細的查看,很快就在宮女背後的大殿前看到了一扇朱紅色雙開的殿門,按理說一般皇宮宮殿的大門都是大大的開著的,而這扇門卻緊閉,門環突起,心中似乎響起一個聲音讓我伸出手去,輕輕的將那扇門推開。
這一推之下,大殿的門竟然真的向內打開,於此同時,整麵嚴絲合縫的牆壁忽然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漸漸地縫隙越來越大,竟從刻有壁畫的牆壁上打開了一扇僅供一人通過的石門。
門內黑洞洞的一片,借著大殿裏的燭光可以看到,刀疤的血跡一直延伸進黑暗之中。
“進去看看!”我說完,率先探身走了進去。
眼鏡趕緊從大殿的牆上掰下一隻蓮花燈,一手托著也跟了進來。
有了光亮,眼前的情形逐漸清晰起來,不過,令我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大殿後麵的空間比大殿還要大得多,這個天然的洞穴成一個漏鬥型,前麵狹長的部分是頸,墨家城門立在頸身之間,而這後麵就是偌大的一個扇形的空間。
令我們感到驚歎震撼的是,這個洞穴裏竟然真的仿造了一座富麗堂皇的皇宮。
朱紅色的磚牆,明黃色的琉璃頂,真正是五步一閣,十步一樓,小橋流水,花園假山環繞其間,雕欄畫柱,飛閣流丹,花園之中鑽石瑪瑙等等珍寶雕刻而成的瓊花琪草,搖曳生姿。不遠處還有玉石造的假山,層巒疊翠。
令我更加驚歎震撼的是,琉璃石凳之上,瑰麗花卉旁邊,珍珠鋪成的閣道裏,隨處可見一個又一個赤身裸體,姿態萬千的少女。
那些少女的頭飾皆是宮女裝扮,挽了兩個雙垂髻,發間仍有珠光點點,隻是清一色的全都沒穿衣服。
她們或是在仰望天空中的飛鳥,或是俯首酣聞剛綻放的花蕊,又或是拿著柄小扇追撲流蝶,雙人對立著坐於亭簷之下凝眸搏弈,她們環肥燕瘦各有各的樣貌,都是生動嬌憨,栩栩如生,仿佛是時間停止在了這個時空之中,下一秒她們全都會活過來,繼續做她們當前的動作。
“我靠!山子!這什麼情況!”眼鏡急不可耐的跑到了宮殿之中,一伸手掰了一顆桂圓大小的夜明珠,見一旁的路邊立著個木質鑲玉八棱掛角的宮燈,將手裏的蓮花燈伸進去,一下就點燃了宮燈裏的蠟芯。
他一路看過去,燈也就跟著亮了一路,原本昏暗的宮燈一點一點亮起來的瞬間,更讓人覺得仿佛穿越回到了古代,正置身於宮廷之中。
隻是走進宮廷之中,身邊形形色色的宮女皆是死一樣的靜默,總讓我心裏生出些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眼鏡手不停,沒一會兒兩邊的口袋都已經裝滿了,不甘心有捧了兩把來往我兜裏裝。
“山子,沒想到啊,墨子這老頭竟然是個色情狂!造這麼多裸女在他的後宮之中慢慢享用!”眼鏡說著,神情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我本沒有理他,沿著血跡找刀疤的屍體,聽得他這麼誣蔑我們墨家的祖宗,不由得反駁了兩句:“這些宮女修建之初應該都是穿了衣服的,隻是年代久了,絹帛的衣料暴露在空氣之中已經化成了粉塵,隻留下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石人。”
我不忘提醒他一句:“刀疤的屍體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被拉走了,你小心點,注意四周。”
說完空蕩蕩的聽不見任何回應,嘿,這小子,一掉進美女珍寶堆裏,隻怕連自己姓什麼也給忘了。
我一抬頭,卻發現影影綽綽的宮殿之中,哪裏還有眼鏡的影子。
一時間,一個個玉人頓時顯得詭異起來,我似乎覺得她們那一雙雙沒有眼珠子的眼睛全都轉過來,盯住了我。
“眼……鏡……”我不寒而栗,敞開嗓子又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