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奴婢這就去叫楚郎中來。”彩兒放下手中的扇子,過去扶起洛殤,眼裏滿是擔憂。
見她們王爺憤怒的離開,守在門外的她便發現了不對,又是不敢開口,隻能第一時間進來瞧個仔細。
洛殤站起身,她輕輕的拿開彩兒扶著她的手,平淡的臉上並不像從前,沒有一絲淚痕。
“不用,多謝。”她看了一眼一旁滿地的碎片,空氣裏還餘留著男人無情憤怒的氣息。
彩兒看著洛殤倔強的走出去,竟也無奈的沉了頭,一個是如此冷漠的王爺,一個又是如此高傲的王妃,他們的性子還真是如同水火,難以相容。
彩兒倒也沒攔住她,畢竟眾所周知,隻怕楚郎中的醫術也敵不過這位神醫妃子。
她對著奴婢吩咐著。“你們兩個,把這裏收拾幹淨吧。”
天氣悶熱悶熱的,炙熱的火球懸在人們的頭頂,熾烤著大地,那遠古中九輪金烏之說如同現實般再次呈現。
這種天氣,又是平凡的給人添了不快。
從翠羅廳出來到現在,洛殤已經聽了一路奴才們的抱怨,剛剛那瓶酒不知是他最終手下留了情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留了一半。否則,隻怕她現在嗓子痛的都不會開口講話。
厚實高大的牆壁遮住了一旁草叢,成了一片陰影,無風時分,隻是這草叢卻不時的傳來莎莎的聲音。
來回巡邏的幾個侍衛隻怕是聽見了聲音,攥緊了手中的劍柄緊繃著鐵青的臉,生怕打草驚蛇,小心的邁著步子向前探去。
雖是隔著很遠,但是站的角度不同,洛殤一眼便瞧見草叢下露出的一塊破爛的衣角,眼前忽然閃過今早上那個奇怪逃走的女人。
眼看著侍衛越走越近,洛殤拾起地上的石子,暗中丟向一側。
“誰?”
聽見旁側草叢中傳來一聲響,侍衛們頓了頓,都停了腳,眼神裏頓時驚慌失措,忙是轉了頭。
看到裏麵飛出的幾隻鳥兒時,他們才是長噓了一口氣,袖子一抹額頭上汗涔涔的水珠。
“嚇死老子了。”
“這晴天白日的幾隻鳥兒也能把你嚇成這樣。哈哈......”
“這話說的,剛剛我看你也沒好到哪去。”
“......”
幾個侍衛收了手,轉了身,大搖大擺的繼續向前巡邏。
他們走後,洛殤才朝著草叢走去,她半蹲下身,撥開草叢的一瞬間,一聲尖叫。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抓我去官府......”
真的早上時看到的那個女人,她低著頭不停的搖著,好像很害怕。
洛殤伸出手去碰她,她好像又很抵觸,忙向後退,沒動幾下,又倒下了。
“別怕,壞人已經走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洛殤的聲音很柔很柔,像海綿裏的水。
那女人蜷著身子,渾身上下全是土,頭發更是粘滿了枯葉,還有黑色的小蟲在她的頭發上飛來飛去。
洛殤看著她的腿,紅色的鮮血透過了她的裙子膝蓋破損處,應該是被人打傷的,那些人下手還真是豪不留情。
“你的腿受傷了?”
“別碰我,別碰我,你不要碰我。”女人還是和剛剛一樣很抵觸洛殤觸碰自己,她將頭埋的很深,不知是否因為畏懼,始終不願抬起,又像是在躲避著什麼。
她快速的撿起一旁已經髒了的半塊饅頭,掖掖藏藏的握著,艱難的轉身。
“彬兒?是你嗎?”
洛殤睜大了眼睛,望著那可憐瘦弱的身影。
起初,聽她的聲音,就已經很熟悉了,加上剛剛她一係列的反應,洛殤本能的就想起了那個叫彬兒的姑娘,也是陷害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女人。
女人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她,背對著洛殤,緊緊咬著自己髒兮兮的嘴唇。
洛殤本要叫住她的,卻是看到那些侍衛走回來了,來不及多想,她忙衝過去,拽了她的手臂,兩個人一同倒在了濕地上。
女人掙紮了幾下,洛殤示意她不要出聲。
“噓!他們就在外麵。”
直到聽見腳步聲離開,洛殤才鬆了手,她伸出手慢慢的撩起女人的頭發,那蓬亂的頭發有些幹枯更有些僵硬,那張臉上重重的黑眼圈勾勒著她瘦弱的骨骼,眼角已滿是皺紋,她的鼻子,臉的兩側都是已經幹了的黃泥。
真的是她,真的是彬兒,隻是她怎麼會在這裏,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洛殤的眼睛頓時濕潤了,她顫抖的手去碰這個渾身是傷的女人。
“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好髒,我不值得你同情不值得你可憐。”彬兒流著淚,她這一生如果說做過最後悔的事情,那麼就是當初信了雲袖的話,一次又一次的陷害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