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3)

我收起手機,象打了一場大仗,疲倦得無法形容,手與腳都軟軟的象是脫了力。

我去找莊亦諧。客廳書房與廚房都看不到他,睡房門呢關著,我扣門也沒有回應。

咦,人到哪裏去了?

實在是心急著要與莊討論剛才這通電話的內容,我再敲了敲他的睡房門,便伸手推開了門。

睡房裏衛生間的門關著,嘩嘩的水聲自那裏傳出來。原來他在沐浴。

我心裏略為安定了一些,坐在他的床邊,等他出來。這個時候,電話鈴急驟的響起。

其實我可以發誓,我絕非有意越界,代莊接聽這個電話。實在是我的心神太過恍惚,恍然間還以為是在自己家裏,順手便把話筒提起。

“喂?”

發出聲音後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我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後悔得幾乎沒咬掉自己的舌頭。

電話那頭有短暫的靜默。明顯致電的人也未料到接聽的那端會傳來一個不屬於莊的聲音。

不知道這時候把電話掛上還來不來得及?我掩耳盜鈴的想。可是來不及了,電話那頭的人已經發音:“你是誰?是……是淺淺嗎?”

很慈和的一把女聲。而且,好象……很熟悉。更讓人吃驚的是她居然猜到接電話的人是我。是誰,會同時認識我與莊,並清楚我們最新發展出的關係?

不是黃律師。黃律師的聲音是冷淡的理智的,而耳邊這把聲音,滿盈著驚喜。

這把聲音肯定的說:“是了,你一定是淺淺……淺淺,還記得莊伯母嗎?”

“莊伯母?”我首次驚喜的發出聲音。“莊伯母你好,你在哪裏啊?”

莊伯母在電話那頭開心的笑:“小虎沒跟你說嗎?伯母還在溫哥華……”

“小虎哥?”我呆了一呆。

腦子在迅速的把目前已知的線索努力要拚成形。

按莊伯母的說法,她顯然認為,我與小虎哥已經相遇。那麼?莊亦諧就是小虎哥?

不不,怎麼可能。小虎哥的學名叫莊哲之,我記得很清晰。再說莊亦諧如果是小虎哥的話,他怎麼會不對我說明。

何況,莊亦諧與小虎哥……外形上,我真不能把少年的小虎哥與成年後的莊亦諧聯想到一起。好象……他們兩個,外形上就隻有眼睛有七八分相似。難道男大也有十八變?不不不,也許莊亦諧與小虎哥是堂兄弟或有什麼其它親戚關係,所以,莊伯母認為我可以自莊亦諧處得到小虎哥的相關訊息。

可是莊亦諧並沒有跟我提過莊家的人與事。哦,也許是他認識我以來,我自身發生了太多事,他來不及向我說起?

我心裏一邊七上八下的想這些,一邊同莊伯母話家常:“溫哥華天氣很好啊……我啊,現在失業中……不不不,還需要留在本市處理一點事務,否則一定飛溫哥華探訪伯母你……”

莊伯母在那頭爽朗的笑:“還不好意思來見伯母嗎?小虎這孩子真是不象話,明明找到你了,還把你藏得密密的不告訴家裏……好啦,你叫他來,你們躲著我們兩個老家夥,我們就約個時間飛回來看你們……”

心中的疑竇越來越大。我顧不得細想莊伯母話裏的暗示。我之前的推測,分明已不能自圓其說。終於,我截斷莊伯母的話直接問:“小虎哥……伯母我沒有見過小虎哥啊……”

莊伯母疑惑的說:“沒有?可是我現在打的是舊房子裏的電話啊。他不是一直住錦繡路麼?”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象有什麼東西炸開。

顧不得分析此刻心裏的感受,我疾聲追問:“莊亦諧就是小虎哥?”

“是啊……”莊伯母自然而然的接了這一句,才省悟到我的問法有點不對勁。“他叔公給改了名字,說這名字吉利……這孩子沒告訴你他就是小虎?”

我捧著電話,心頭如泛起驚濤駭浪,一時沒辦法發出聲音。

莊伯母歉意的說:“哎呀,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瞞著你……太不應該了,這孩子上次出事以後性格就變得怪怪的,淺淺你不要生氣,待伯母來替你批評他……”

我呐呐的說:“他真是小虎哥?”猜測到了,證實了,可仍是覺得難以接受。小虎哥少年時的身影,與莊完全重疊不到一起去。

莊伯母還在努力安慰我:“這孩子現在就是這樣,悶葫蘆似的……象這次回國做一個項目,他事先也沒跟家裏說起,還是我猜他可能想借機回來找你……淺淺你別惱,你看他對我們都是什麼風都不透,不隻對你是如此……”

我機械的說:“是的伯母,噢沒關係伯母……對不起伯母,我需要消化一下他是小虎哥這個事實……”

莊伯母善解人意的說:“那我算好晚上的時間再打過來好了。淺淺你千萬別生氣,小虎要是做錯什麼事,你都記著帳,等伯母回國來替你出氣。”她掛上電話。

我兀自拿著話筒,怔怔的坐在床沿。隔半響,手簌簌的抖起來。我這才發現,我氣得不輕。

重逢故人,原本,應該是很開心、很開心、很開心的事情。更何況這個故人,一直住在我的心底!要知道,我從未忘記過他,並且一再懷緬與他共處過的時光,點點滴滴的童年印記。

你說,這個故人,有什麼理由,在與我重遇時,藏頭露尾,不肯告訴我實情?

要說他不在乎我,卻又不是。頂著新的身份,他明明表現得在乎我絕頂。

男人心,也是海底針。可是這麼寵愛我的一個人卻瞞著我這項對我關係重大的事實,為什麼?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不是不能容忍欺騙。可是,我不能容忍他的欺騙。無論是小虎哥,還是莊亦諧。

被我全心信賴的人欺騙,我無法容忍。

一時間,腦子裏有一群聲音鬧嚷嚷的叫囂著同一個詞:騙子!騙子!騙子!!

我眼圈發熱。

悲憤中我聽到手機鈴聲響起。我以為是我的手機,看一眼,沒有動靜。那邊衛生間卻急急的撲出莊亦諧,自矮櫃上取過他的手機:“喂,是我……你找到他了?他在哪裏?太好了,我立刻過來!”聲音裏透出興奮來。

放下手機他才轉頭發現我:“淺淺,你沒睡?我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咦,你怎麼了?”他疾步趨到我麵前,伸一隻手抬起我的麵孔。

我被動的望他。他赤祼著上身,隻在腰間圍一條雪白毛巾。頭發濕成一綹綹,還在滴著水,俊美得要命。

他顯然忘記了他此刻衣冠未整,擔心的看著我:“淺淺,怎麼了?不開心?做噩夢了?”

我不作聲,怔怔的盯著他。他真是小虎哥嗎?眉眼之間,依稀有點相似。可是,鼻子嘴巴還有下巴,都不象記憶中的小虎哥啊……

連他的臉也來幫著騙我,害我認不出他來!

窩火得不得了,又感覺委屈萬分,同時,還有好多好多複雜的情緒衝擊。我咬住下唇,覺得鼻子有點酸澀。

莊擔心得要命。“淺淺,你到底怎麼了?咦,為什麼還拿著話筒,你跟誰……”

他一問我的怒火複又高漲。我霍的站起來,斥他:“騙子!”

他讓我嚇得退了一步,茫然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