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3)

眼角的餘光看到黃律師抱著母親呆在一旁,表情呆滯。母親在她懷裏一動不動,顯然還在暈迷中。

顧某喝問她:“你先前報警沒有?”聲音陰戾無比。我完全相信他隨時會揮刀砍人。

黃律師顫著聲音說:“沒……沒有……”

“嗯?”顧攜憑輕哼。

黃律師再一次保證:“真的沒有……之前我怕警方來,會認出葉恬,所以隻通知了物業保安……”

顧攜憑指嚇我:“站起來,靠牆邊去。”在刀子的威逼下,我木然的照做。心裏清楚的知道,也許我已經沒有生機。

那聲玻璃碎裂的清響,來得突然,在我的腦海空白一片時,沒有預警的響起。我愕然的抬起頭來,正看到身前的玻璃門化作漫天的碎片,飛舞在我的視線裏。

在玻璃碎片紛紛墮地的“叮”“叮”聲中,一個人影和身滾入,向我與顧攜憑撲過來。

冰冷的刀子馬上移上我的脖子。顧某在我身後劇叫:“站住!誰!再走近我就殺了她!”他的聲音聽起來瘋狂得很。

他的威脅看來有效。來人惶然的收住撲過來的勢子。

我吃驚的張大嘴,然後,又用力的抿緊。

莊亦諧!他不是身有要事嗎?

他額角亮晶晶,那是一滴一滴的汗水。顧不得擦一擦,他開口要求:“放開淺淺……”

顧攜憑脅持著我,一邊笑:“放開她?你想得倒美……是你!”他突然把聲音拔高兩度,怒喝:“就是你這幾次壞我好事的臭小子、癟三、龜兒子#%#……”他吐出大段粗言穢語,然後總結:“正好,今天我把你們一起解決!”那瘋狂的笑聲又再響起,冰冷,邪異。

莊的神情很複雜,既想撲上來,又躊躇著不敢有所動作的樣子。

急速的喘出兩口氣,他開口:“你就是為了錢吧?我給你……三百萬夠不夠?你放開淺淺!”

“三百萬!”顧攜憑不屑的冷笑:“殺了你們,我可以得到三千萬!”他敢情還沒對那筆巨額保險金死心。

莊急速的接口:“不可能。我已經通知了警方,你不趕快走的話,隻怕隻有進監獄的命了。還是放開淺淺吧,我開三百萬支票給你。你現在隻有商業罪行在身,殺了人以後,那可就是命案在身,你想想看後果!”

顧某冷笑:“送我進監獄?就憑你?”

莊說:“你在南崖那邊上演反跟蹤戲法,難道不是因為察覺有人跟蹤你?再想想我是怎麼找來的這裏?”

顧某一怔,然後瘋狂的說:“沒有三千萬,老子寧可與這小賤人同歸於盡。”

我感到我脖子上的刀子一動。

“慢著!”莊大叫,“你在死前想不想知道誰是害你破產的人?”

顧某的手僵住。

莊急促的說下去:“冤有頭債有主,你何必為難淺淺?我才是令你破產的主持人。”

短暫的沉默。然後顧某冷笑:“你想當情聖?幫這賤丫頭擋刀子?弄垮顧氏?就憑你?老子收拾了她再來收拾你,你急個什麼勁。”

“最先是法國科迪尼投資公司要來與顧氏談投資開發案對吧?然後法方委托華爾街的投資分析員來對顧氏進行投資調研是不是?你為了達到法方的合資開發條件,用不正當方式在銀行借貸五千萬對不對?後來投資分析顯示顧氏的資金運作很有問題,法方停止與你們合資開發進程,對不對?同時商業調查科開始對顧氏進行調查,雪上加霜,消息傳出後顧氏股價大跌,崩盤,同時銀行催還貸款而顧氏無力償付,宣告破產,對不對?”莊一口氣說出一大串話來。

顧攜憑想來是呆住了,隔了三十秒,才驚疑不定的問:“你……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莊居然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法方委托的投資分析師,是我開具了顧氏資金運作不當不宜投資的報告導致你刻意巴結的投資公司決定中斷與顧氏的合作案。甚至那間投資公司找上你們,也是我安排的。我一早知道顧氏呆帳壞帳一大堆,所以才為你創造機會結識國際投資商,令你以為鴻鵠將至……還有,那些你涉嫌不正當商業競爭的材料,也是我透過別人舉報到商業調查科去的。甚至我還在著手調查你的下落,可惜你警惕性太高,我們好幾次與你失之交臂。否則也許我早已可以向你作這番自我介紹了。”

“你這死賤種!”顧攜憑怒吼。下一秒,他們已經扭打在一起。

我趕快退到一邊去。

剛撲到茶幾邊拿起電話打算撥110。耳邊傳來莊的叫聲:“淺淺閃開!”我飛快的往沙發上一撲,顧某的刀子堪堪在我耳邊劃過。跟著莊亦諧撲過來,一腳向顧某踢過去。

有一點溫熱的東西濺到我的臉上。我用手一抹,是血!

不知道這血,來自於麵前搏鬥中的兩個人中間的哪一個人!我知道莊搏鬥的身手並不差,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顧攜憑的身手居然也還可以。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商人,哪來這樣的打鬥本事?真是不明白。

莊死死的去想要奪下顧某手裏的刀,顧某自然不肯讓他得手。他們兩個扭打一氣,倏然一道寒光閃過,那把兩個人均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刀子斜斜的飛出去,紮進了門邊的裝飾木牆上頭去。我撲過去撥起刀子,眼角的餘光掃到兩個人影迅速分了開來,顧攜憑踉蹌兩步,而莊退過來護在我身前。

“淺淺,快走,從陽台出去。”他把我遞過的刀接在手裏,吩咐我。而顧攜憑穩住身子,居然自褲管之下又抽出一把刀來:“想走?誰都別想走!”他獰笑,露出一口亮錚錚白牙,好象擇人而噬的野獸般盯著我們。

莊一隻持刀,護著我後退。緩緩的退,直到我的脊背抵上了冰冷的牆壁。

我看到莊的左邊肩頭被刀子劃出長長血痕,觸目驚心。濃稠的鮮血正一點一點滲過衣服,慢慢暈染開去。

顧某沒有逼過來,或者他在等待時機?他就持刀站在離我們約兩米遠的地方,緊緊的把守住我們逃生的途徑。

僵持。

我右臂上的傷口倒是不再流血了,也許我手上的傷並不深。可是莊在流血啊!不知他還能撐多久……好想打電話叫救護車!

可是顧攜憑怎麼會給我這個機會召救護車!他根本是在與我們耗時間,要耗到莊倒下的那一刻!我覺得。

隔兩分鍾,他冷森森逼近兩步。而我們已退到牆角,無處逃生。

“不……不可以……”旁邊有輕聲的低喃,我用眼角的餘光掃過去,是母親,她醒轉過來,掙紮著想要起身。

顧某斜眼瞥過去,臉上居然帶上了一點溫和神色:“黃毓秀,你帶恬恬離開這裏。”

母親扶著黃律師的手站起身:“攜憑,不可以!”

她想撲到我們與顧某中間,黃律師緊拉著她。她哀聲的叫:“收手吧,攜憑!我已經太對不起淺淺,若還任你殺她,我們此生都無法安心做人!”

黃律師也說:“顧攜憑,你不想盼盼傷心,就別做這種把自己弄成殺人犯的蠢事。”

顧某狠狠的一揮刀子:“老子非殺了這兩隻小兔崽子!”他握刀的手筆直的指向莊亦諧:“就是他!恬恬你知道嗎,就是他一手把顧氏弄到破產!我不殺他……”他咬牙切齒,“我不殺他就枉自為人!”

“得了吧你,眥睚必報的人注定成不了大器。”黃律師不屑的說,“若不是你顧氏任用私人帳目混亂,莊亦諧就算想使暗手也沒這麼容易得逞吧?收手吧顧攜憑,我看在葉恬的份上最後勸你一句。”

“閉嘴!”顧某斷喝。而母親在問莊:“你?你為什麼?”

停一停她不無感傷的說:“如果你沒有出手對付顧氏……也許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莊沒有作聲。

顧某斜忒著眼睛向我們看過來。“是啊,為什麼你起意來對付我?是受這賤丫頭指使的?”他眼睛裏閃過深刻恨意,“難怪她每一次都沒死得成,原來幕後有人在暗中主持。”

莊輕咳了一聲。“你錯怪淺予了,她對這一切全不知情。”

“那你為什麼這樣做?”母親急切的開口。噫,我覺得她這樣的態度有點奇怪,想一想,也許她是在製造話題好拖時間,免得顧某馬上反臉殺人。

莊想來也有所領會。他馬上有問必答:“當然是受人所托。”

“誰?”顧某暴怒的問。

莊好整以暇:“你認為呢?”

“孔至軍?聶在頎?陳懇?………”他點一個名字,莊就搖一下頭。顧某到後頭愈加煩燥起來。“莊敬?對,一定是莊敬,你們都姓莊的!”